又有一种古怪的氛围笼罩了上来,让此地暂时恢复了肃静。

王珣别过眼, 以余光往斜后方看去,惊见今日的朝堂上赫然多出了一个人。

一个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人。

陈郡谢氏所出,曾为琅琊王家妇又与王凝之和离的,谢道韫。

皇后因局势特殊临朝摄政, 出现在了朝堂上, 在本朝以前也有先例。但谢道韫呢?

他说是和王神爱说, 让谢道韫“入朝”助她,却不是真要让谢道韫成为位列朝堂的臣子, 怎么就忽然走到这一步了呢?

可在这一念之间, 王珣又忽然在想,便是他此刻提及谢道韫不该在此,也一定会有人与他呛声。

不是皇后,而是谢氏与谢家的门生!

谢安谢玄死后, 陈郡谢氏的地位一落千丈, 虽仍有与谢玄同辈的谢琰等人支撑门庭, 但已远不能和当年相比。现在谢琰战败被俘,若没有身为姐姐的谢道韫在朝廷上守住一个位置, 只怕他们的处境会越发艰难。

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呢。

皇后器重谢夫人的见识与胆魄,愿意给她,给谢氏一个机会。

就是谢琰有点惨呐。

被桓玄这个小辈俘虏已是窝囊透顶,现在还要被人当庭再度宣传一次,他到底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王神爱揉了揉额角,一副战报不堪卒读的样子,将它丢给了一旁的宫人。“念给他们听听。”

她都懒得说。

只听战报上说道,谢琰刚到历阳,就在兵权交接上闹出了不少矛盾。也就是靠着他姓谢,又有右将军的官职,才将部分争端给压了下来。

这还不算最大的问题。反正历阳守军这么多年间,已有了自己的一套守城巡防的秩序,谢琰在那头当好主心骨就行。

他别的没有,当将领的底气和自信是肯定有的。

结果,谢琰非要再闹出点其他的动静来。

他眼见桓玄陈兵江上,却似乎因为天幕所说犹豫不决,不知该当前进还是后退,导致战船军容不整,便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决定。

看看吧,桓玄那边,一派刚刚出兵就要撤回荆州的士气不振,怎能怪他有心进取。

谢琰他要趁着桓玄小儿掌兵不久,心神不定,给他一个真正的教训!

只能说,想法很美好如果谢琰手下的兵将全是他的人,或者桓玄真如他看到的那样,是个举棋不定的将领。

现实很残忍。

历阳守军对谢琰的决定多次劝阻无果,还是被他以右将军的身份勒令出征,结果就这样掉进了桓玄谋划的陷阱当中。

在水战上,荆州兵的优势太大了。他们还配上了一位懂得如何领兵的将军。

结果不必多说了。桓玄一战得手。

谢琰和与他同行的儿子谢肇都被桓玄俘虏。与他同行的士卒死伤不少,余下的也被战船所俘。

“那桓玄逆贼现在是何意思?”有人问道。

王神爱冷然:“逆贼?他可不觉得自己是逆贼!他竟对外说,他屯兵荆州以东,几乎越境,并不是对朝廷存有异心,而是忠臣的进退两难。”

这人真是个人才!她送过去的那封信里,可不是这么跟他说的。

被桓玄一通修改,反而让他更多了些“大义凛然”。

“他说,他想做晋朝的忠臣,若非如此,天幕中也不会接到那封衣带血书。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到,永安更有明君之相,于是转投,做了那新朝的忠臣,只是因为君臣决裂,才被后世史书误解。”

“他不知道到底该做谁的忠臣,便做出了一个决定。在天幕告知他原委之前,他要以荆州兵重建牵制北方的防线,伺机在北方乱斗中谋求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