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抓我干什么!你不信的话,你自己去听。”

刺头咬牙:“我是想问你,朝廷在哪里迎接大军班师?”

“东门。”

“哎不是今天,你别跑那么快!”

当然不是今天!

战后的交接与清扫,比起当日的突袭战还要费事得多。

刘牢之的战报送抵建康后又过了三日,大军才正式折返建康,留下了孙无终统领一路人马,与原本留守在京口的兵马会合。刘牢之与刘裕则带着余下部众,押解王恭旧部以及他的尸首前来建康。

班师的队伍中,刘裕握住缰绳的手,仍有微不可见的颤抖。

他没有辜负皇后对他的器重,借着这次罕有的领兵机会站稳了脚跟,在回朝奏报之时也有了底气。

他混迹军中这么多年,才一朝扬名,怎能不令人心潮澎湃。

但他又忍不住在想,若是让他再来一次的话,无论是奇袭王恭军营,还是后面的收尾,他都会做得比现在更好。

也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了刘牢之的发问:“你在想什么?”

刘裕回道:“我在想战船。这些年,战船拍竿的设计屡有改动,越来越适合水战发挥,只用来近距离限制敌船,好像还是局限了用途,也不知道能不能用在其他地方。”

刘牢之哈哈一笑:“我还以为你是在想回建康得到的封赏。”

这家伙是不是也太老实了一点。

那回话,倒让他觉得,自己先前的妒忌情绪实属不该。

他高声道:“前头可就是建康城了!”

不知是因大军班师心情舒畅,还是因秋高气爽,远处的建康城仿佛脱落了一层斑驳陈旧的表皮,沐浴在金辉之下。

而在这灿金的颜色里,一列华盖迎风而立,宣告着迎接大军之人的身份非比寻常。

刘牢之的笑意顿时一敛,面露惊愕:“皇后殿下?”

居然是皇后殿下亲自出城相迎。

将领收到的最高礼节,是天子率百官出城,而后降阶相迎。但在如今的朝堂上,天子痴傻,不堪重用,原本就是一个司马氏皇权的标志,反而是皇后主持朝政。

由皇后亲临,与天子亲至有何区别!

那也更像是一种宣告,昭示着今日班师的大军,到底是因谁才有的战功,又是在为谁效力。

他们真正的幕后指挥者,正是皇后殿下。

她就站在那华盖之下的梯台上,望着这支队伍走向她。

大军很快停了下来,由刘牢之、刘裕还有庾鸿等人带领亲卫上前。随行的,还有已被简单收拾过的王恭尸身,就被草草装殓在了一口薄棺内,说出去都不敢相信,这竟是一位曾经地位卓然的士族代表。

更远处的建康百姓屏气凝神地看着这一幕,看着那位皇后殿下作为一个变数,带来了一场格外有意义的胜利。

她明明才坐在皇后的位置上没有多久,却好像已经有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地位,该当备受尊敬。

可也就是在此时,远处忽有一道急促的马蹄,朝着此地疾奔而来,打破了这君臣相对的和睦场面。

什么情况?

尘土飞扬,一匹快马载着士卒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有眼力好的人即刻便能看到,在士卒的腰间别着一支黄色的小旗,代表着他所携带的,正是一封紧急军情!

“报”

这道高声呼喊像是对刘牢之等人按下了暂停键,让他得以抢先一步奔到了皇后面前,随即翻身下马匆匆跪倒,将手中的军情奏报送到王神爱的手中。

眼见这一幕,朝臣之中当即有人急问:“发生了何事?”

王神爱一目十行看完了军报,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