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仍要凭借司马德文这个皇帝作为招牌执掌朝政,必定是因为当建康被染红之时,各地不愿引颈受戮的世家便能联合起来,向她发动攻势。”
“可天幕已经证实,你们输了一次了。”庾楷一盆冷水泼了上去。
但好像,此刻让王愉下定决心的,不是寻常的火焰,这盆冷水非但没有让他的意志消退,反而让这把火燃烧得更为炽烈了一些。
“是,我也承认。但你别忘了,她没有这个多余的八年十年来与我们纠缠!倘若我们的速度更快,输赢还未可知呢。”
王愉又道:“你也别忘了,洛阳那头的战事结果未知,倘若真如她所预料的那样,进攻洛阳的不止是秦国还有魏国,这场洛阳交手将会让她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保持着从建康到洛阳的战线,对于她这种根基未稳的情况来说,更是天大的灾难!”
他们恐惧,他们慌乱,但这一线生机,又分明已经呈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这还不足以说动你吗?难道你真要等到你与儿子都被杀死,才知道反抗吗?”
那时候就真的来不及了。
庾楷的面容隐匿在监牢的阴影中,自王愉的视角仍能窥见,他的眼中闪过了一缕破釜沉舟的幽光。
下一刻,他便听到庾楷说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能用的人手要交代给我儿。”
“……好!”王愉面上一喜,匆匆退了出去。
……
头顶的天幕声音未停,正说着那建康城中必然名垂史册的一夜。
说到革命军在张定姜和孙恩的带领下,将从官员府库中收缴出来的米粮登记造册,一部分作为军粮储备,一部分分给了建康的百姓,随后展开了他们以建康为中心的论族谱世系杀人。
庾鸿也听到了父亲压低声音的话:“我素来知道世家的生存之道,知道我被关在此地这么久都没出来,一定是因为我没法活着出去。我先前贸然揣度永安身份,放任京中有人暗下杀手,陛下夺位之日又殿前失仪,还与王珣有旧……桩桩件件之下,就算陛下要展现宽宏大量,这个被放出来的人也不会是我。王愉来找我,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但……”
后面的有几个字,庾楷说得极轻,没能让庾鸿听清楚,他只听到了最后的一句话。
“听清楚王愉要做什么,暗中汇报给陛下,或许还能保全你们的性命。”
“您……”
您已做好决定了吗?庾鸿满腹的疑问,忽然变成了一声变调的凄声大喊:
“父亲!”
父亲
庾鸿瞪大了眼睛,眼看着庾楷说完了那句话,便忽然一头狠狠地撞向了监牢的墙壁,然后倒在了这昏暗的地上。
这是毫无留手的一撞,只冲着自尽而去,一时之间,血从他的额角止不住地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