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七百人,军粮更是大大不足。布置洛阳的防守都已算是他在无中生有,又哪里还有余力支援旁人。

除非……

桓谦放慢了脚步,心中思忖,开口说道:“弘农未被秦军速速攻破,是个好消息,说明秦军的士气受天幕影响,远没有我们想象的要高。洛阳的处境也比先前安全。”

“您想出兵”

“不,不出兵!不管怎么说,出兵弘农,去我们谁都不熟悉的战场交手,绝不是个明智的决定。”桓谦否认道。

他又沉默了须臾,方才说道:“我要速回荆州一趟,倘若秦军西进攻破洛阳,遇险的绝不只是洛阳而已!必须要请将军速做决断!”

无论桓玄是要自立门户,还是要投靠永安,都得在这紧要关头先对洛阳给出一路援助,保住这个至关重要的枢纽。

“洛阳局势暂时稳妥,来得及走这一趟!”

当桓谦在洛阳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越过城关的时候,他忽然比任何时候都理解了父亲当年的决定。

为什么当年苻坚率众南下的时候,父亲桓冲宁可放弃桓氏多年积淀,放弃桓氏更进一步的机会,也要和谢安联手,结成南方最为稳固的战线。

因为总会有人希望保住的不仅仅是家族,是辉煌的地位,还要保住战火之下的百姓。

被饿瘦的战马奔跑起来的速度,其实不如他来时快。

但对桓谦来说,冬日的劲风呼啸着刮过他的脸,却让他更有一种奋力驰骋的冲动。

然而当他刚要越过前方一片山陵的时候,忽从西面杀出了一队精兵,一片箭雨兜头朝着他这一行百余人,就这样罩了下来。

这里,是司隶往荆州方向的门户之地。自出伊阙关后,越过前方的阳人聚,越过汝水,就离荆州不远了。随后便能增补人手,更换马匹,以更快的速度赶赴桓玄面前。

可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桓谦愕然地看到,在前方杀奔出的那一行人赫然有着胡人的打扮,羌人的面容!

他们本应该在前线弘农的战场上,但现在却好像越过了熊耳山,淌过了伊水,绕到了洛阳南边的门户。

桓谦一勒缰绳便想自这乱箭中杀出重围,但这显然已经太迟了。

一支利箭破空,已自侧面穿过了他的脖颈。

桓谦猛地僵住了动作。撕裂的痛楚,让他无法在此时发出任何一句号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