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人与柳大人是好友,便引荐给夫君,我与娑雅也由此慢慢熟络了。”
太子妃笑道:“前一段时间娑雅还同我提起,说难得在京中认识了合得来的新朋友,叫阿辛,是除了我以外爱听她炫耀在漠北杀马匪事迹的。”
“宫宴时我身体抱恙未能参加,不然在那时候我们就能认识了。”
太子妃给她半下去的茶杯添上茶:“你也莫要与我生分了,就像娑雅一样,喊我容雪姐姐就好。”
辛宁小声喊了一声,容雪便眉开眼笑,仿佛白得了一个可人的妹妹。
她凑近道:“宁妹妹,齐大人瞧着那般冷,不知他待你如何?”
辛宁一窘,心想容雪姐姐不愧与娑雅玩得来,连这问的问题也大差不差。
“咳”
旁边传来一声突兀的咳嗽,魏璟拿眼睛半瞄过来,示意这桌还有他们的存在。
齐严虽没有看过来,但大概也是在听着。
容雪掩了掩脸上那八卦的神色:“好嘛,就不开玩笑了,说正事。”
“是这样的,辛家既倒,宁妹妹若往后继续维 持辛家人的身份,难免受牵连,多少会有些风言风语。”
“现下就是想询问宁妹妹的意愿,可要换一个新的身份?”
容雪指了指自己:“比如说,我的妹妹?”
“这、这……”
辛宁惊诧,她转过脸看向齐严,却见他毫无惊讶的表情,便懂他是知情的。
难道,这就是他先前说的奖赏?
她沉下心来,仔细思索。
换个身份,看上去似乎很好,夫君今后必然将身居高位,若她有个更高贵的出身,或许能将许多声音和想法压下去。
但她心里清楚,这终归是假的。
而且……如果就这样轻易改了身份,她总觉得自己像是败了一样。
明明她很坚强地撑下来了,从辛家那十年如一日的虐待中撑下来了,在与父母和姐姐的争斗当中赢到了最后。
她的名字,她的身份,分明是她胜利的旗帜。
她从那讨厌的泥潭里爬出来了。
辛宁抬起头:“……不换身份,还能当容雪姐姐的妹妹么?”
容雪愣了愣,随即哑然失笑:“当然。”
……
从水榭亭台离开时,辛宁不经意地往水面上扫一眼。
池中原本开得显眼的荷花大部分已然凋落了。
但有一株十分特别。
宫宴时,那株被当作主题的并蒂莲。
那开得艳丽那一边的荷花如今已经谢了,花瓣落了大半,露出了光秃秃的莲蓬,低垂着头。
但上次还只是个花苞的另一边荷花,现在正绽开了所有的花瓣,仍开得鲜艳。
“对了,夫君,你可知……辛安怎么样了?”辛宁忍不住问道。
齐严想了想:“辛安会以女眷的身份随行二殿下。”
辛宁一愣。
辛安虽调养过了身子,但终究体弱,偏偏受这 样的处罚,届时是否能熬过那遥远的路途,以及偏远之地的苦寒,就全看她的造化了。
几日后,齐府接到了宫中的旨意。
旨中大致说明,齐府原夫人辛安在成亲几月后便不幸病逝,为保两家姻亲,辛府将二小姐辛宁送往齐府续亲,如今的齐夫人实为辛宁。
二小姐辛宁,识理多才,心怀大义,揭发辛家罪证有功,特赏赐白银千两,房产一处,良铺一间。
辛宁收下了赏赐,盘点着自己多出来的资产。
她高高兴兴地向齐严炫耀,却见他的神色有些怪异,不似往常,看上去似乎……有些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