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走着。寨子里的人看到向来威风凛凛山一样粗壮的二当家牵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都纷纷瞠大了眼睛,不知道为何强悍粗犷的谁都管不住惹不起的二当家会是这样一副表情,好像遇到了克星,鱼儿见了猫一般。铁柱也懒得去理会别人,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投入在梅子身上,媳妇不理自己的事情让他彻底慌了:“媳妇儿……媳妇儿你跟俺说说话好不好?俺这几个月攒了好些银子,俺去拿给你,等返家了咱们就把房子给翻新了好不好?”

……梅子停住了脚步,铁柱以为她同意了,忍不住想笑,双手一伸就想带她去自己的房间献宝。梅子没有反抗,被他牵着去了。铁柱的房间很大,虽然不是十分豪华,但是乾净整洁,应该是有专人清理过。他跑到床头,一手抬起床腿,一手掀开了地上的几块砖,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布包。梅子坐在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窗外吹进来一阵山风,把她额前的几缕秀发吹得飘扬起来,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朵随时会飘然逝去的白云。

捧着手里的小布包,铁柱喜不自胜地把它送到,梅子面前献宝,虽然是小小的一个布包,但是打开来,里面却是厚厚的一层银票,每张居然都是千两的面额。

他哪里来的这麽多钱?梅子怔怔地看着铁柱手里的钱,轻声问:“哪儿来的?”

铁柱先是愣了一下:“媳妇儿……”

“我在问你呢。”梅子依然很平静,平静地表情,平静地语气,平静地问。她轻轻把铁柱手里厚厚的一遝银票拿到手里,眼睛淡淡地瞟着他:“哪里来的钱,都是打劫得来的?”

“媳妇儿……你相信俺,俺没有抢过好人,都是抢的那些为富不仁的贪官污吏还有富人,大多数银两钱财都分给穷人了,这些都是方大哥给俺的,说是留给俺,让俺以後回家翻新房子还有给你买些好东西跟首饰衣裳胭脂水粉之类的……”他有点忐忑地说着,眼睛不住地瞟向梅子,好像很害怕她生气一样。梅子却并未生气,依然看着他,“抢劫那些为富不仁的,是对的吗?”

铁柱不懂梅子到底是什麽意思,他傻乎乎地眨着眼睛,怎麽也摸不出梅子的心思:“媳妇儿……”

梅子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眼底一片凄凉:“柱子……别闹了,我们回家去好不好?我不想你留在这里做山贼,你把这些银子还给方正,跟我回家,我们就当做什麽都没有发生,好不好?”

这次铁柱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答应了:“好,媳妇儿你别生气,咱们现在就回家、现在就回家,俺也想家里的驴子还有鸡仔们了,还有……俺也想你。”

梅子点了下头,无言地站起身。

铁柱急得连跟方正道别都没有,夫妻俩几乎是立刻就起程赶回家了。梅子心情不郁,一路上始终没怎麽说话,不管铁柱如何哀求套近乎,她都不为所动。这一次铁柱是真的把她伤害了,梅子不敢回想铁柱欺骗自己不告而别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她觉得自己心底似乎有什麽东西变了,但却不知道是什麽。铁柱对於媳妇的无视很焦急,可不管他做什麽说什麽,梅子都不理会他。

回到家後,梅子先是跟铁三哥铁三嫂报了个平安,铁家夫妻看到归家的柱子十分高兴,拉着他就东问西问起来,梅子稍稍寒暄了几句就回家了,剁野菜拌麦麸喂鸡喂驴然後煮饭。米刚淘好,铁柱就归家了,他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灶前拉起风箱烧起火,不忘仰头跟梅子套近乎说话。

☆、(10鮮幣)一切過去

一切过去

那一声声的媳妇儿,梅子都充耳不闻,她不是不想理会铁柱,也不是不高兴,她只是暂时无法平息自己的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拿怎样的一副面貌去面对铁柱。

她真的,好失望好失望好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