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令站在床边,神色复杂:“小姐服下的药量太大,老夫无能为力,纵使神仙在世小姐怕是也无力回天了,若是小姐服用的药量再少那么一量,老夫还是能试上一试把小姐从鬼门关拉回来,可是小姐这用量,实在是……藏了必死之心啊!”

李丞相的面容仿佛一时间老了十几岁一般,满是沧桑,眼眶通红却是强忍着悲恸:“真的无计可施了吗?老夫求求您,再帮帮老夫吧!老夫就这一儿一女,她若是去了,那老夫活着也是虚度残生了。”

太医闭上眼睛不忍看丞相,摇摇头道:“丞相大人,您还是节哀吧,老夫已为小姐施针,暂时能让小姐清醒一刻钟,大人您还是抓紧时间再和小姐多说几句话,听听小姐可还有什么未了的遗愿吧。”

丞相李玄平站在女儿的床前,背影佝偻:“多谢太医令相助。”

叫人好生送太医离去后,他转身看向床榻上的爱女,眼中满是痛楚,“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李然亦立在一旁,倔强的别着脸不敢看姐姐,面上却是两行泪痕,那眼泪似是止不住一般,仍在流淌着。

李玄平闭上眼,两行清泪滑落。他想起白日的时候,女儿跪在自己面前,声泪俱下:“爹爹,女儿宁愿死,也不要嫁给他人为妻!”

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女儿与北安王之间的情谊早已深厚的不可轻易撼动,可是,早已经晚了,都晚了。

若是再早一点,他还可以什么都不要了,什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什么丞相之位,他通通不要了,他只要女儿能好好的活着,能在他离开人世的时候,还能再叫他一声“爹爹”。

皇室凋零,皇上本就忌惮年富力壮的北安王,又有兵权在握,倘若皇帝有个三长两短那北安王稍有反心,必然将整个皇室吞噬,小皇孙年龄尚小势力微弱,必然不是北安王的对手。

也不知皇帝何时发现了穗穗和北安王之间的情谊,又是否因为自己是丞相,才导致了皇帝对北安王猜忌更深,从而加剧了女儿的死亡呢……

李玄平不敢再想下去,他愈发觉得,自己也是杀死女儿的一个刽子手。

“穗穗,”李玄平走到床前,轻轻抚摸女儿的额头,“爹爹对不起你……都是爹爹对不起你啊!”

李穗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听到了父亲的呼唤。

她的手指轻轻动了动,仿佛想要抓住什么,却终究无力抬起。

李玄平见状,连忙握住女儿的手,声音哽咽:“穗穗,爹爹在这里,爹爹在这里......”

李穗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目光有些涣散,似乎一时无法聚焦,但很快,她的视线落在了父亲脸上。

她的嘴唇微微动了动,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爹爹......”

李玄平连忙凑近,生怕错过女儿的每一个字:“穗穗,爹爹在,爹爹在......”

李穗的眼中闪过一丝泪光,声音断断续续:“爹爹......对不起......女儿......让您失望了......”

李玄平心如刀绞,紧紧握住女儿的手:“不,穗穗,是爹爹对不起你......是爹爹没有保护好你......”

李穗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又无力开口。她的目光渐渐涣散,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汝珣哥哥......他......他回来了吗......”

李玄平听到女儿提起北安王,心中一阵酸楚,却又不忍心打破女儿最后的希望,只得轻声安慰道:“快了,快了......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李穗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仿佛看到了什么美好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