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子聪是惯例来查房的。

这还是冷子聪第一次见清醒着的隋清远。

冷子聪戴着口罩,一边忙着手里的活一边道:“隋教授第一次见我吧?”

隋清远没见过冷子聪这号人物,笑眯眯的面相让隋清远觉得这不是一个像应旸他们那种蠢货,因此隋清远略显戒备的看着冷子聪。

冷子聪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隋清远的戒备,用柔和的嗓音让隋清远放松戒备道:“

隋教授可能第一次见我,但我不是第一次见你了。你前几次发烧,都是我来给你打的针。”

隋清远:“……”

是不再那么陌生了,但是更尴尬了。

隋清远一想到眼前这个人比别人更清楚应旸对自己做了什么,就不自在地往后挪移了一下,盯着他,默不作声。

冷子聪并不因为隋清远的戒备而生气,继续温声道:“应旸最近挺忙的,那几个没长大脑的就自作聪明地溜进来了,是我没看住他们,我和你道歉,隋教授就别生气了,气大伤身。”

隋清远依旧没放下戒备,听见这话皱着眉看着冷子聪道:“你也是来帮着应旸劝我的?”

“劝?”冷子聪愣了一下,看了看门外刚刚离开的那群人,随后明白了什么似的笑道 ,“哈哈哈哈他们竟然是来劝你的?那怪不得你这么生气。”

“我没这么蠢。”冷子聪笑够了,放下手里的活,坐在隋清远旁边,手拖着腮,用那双笑眯眯地眼睛看着隋清远道,“不如说,我是奔着你来的。”

隋清远意料之外的睁大了眼睛,随后又略带反感地蹙起眉道:“这不好笑。”

“当然不好笑了,我是认真的。”冷子聪戴着口罩,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只知道他笑眯眯的,一边给隋清远拔点滴管一边道,“隋教授是在德国留学的吧?我也是在德国留学的,没准我们曾经见过。毕竟我听说你中途换过学校。”

提到这件事,隋清远一直刀枪不入的外壳有了一丝松动,他戒备地看着冷子聪,似乎在探查他。

冷子聪笑着将眼神回应过去,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

片刻后,隋清远收回目光开口道:“我本硕是在慕尼黑工业读的,博士才去了海德堡哲学院。”

“你看,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分吧?我是海德堡医学院的,学的血管与移植学。”冷子聪听后立刻熟络地攀谈起来,好像刚刚那无声的对峙不存在一样,“真是想起那十年我就痛苦。你竟然能转专业,我本专业都差点毕不了业。”

“专业的区别,医学本来就难,更何况是德国医学。”这么多天,隋清远难得碰见和他有点共同语言的人,虽然还戒备着,但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多说两句,语气是应旸没享受过的温和,“我要是我换了你的专业,没准本科的时候就灰溜溜地退学了。”

“那这么说来……”冷子聪好像被隋清远逗笑了,语气逐渐变得微妙,给隋清远按着针眼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在隋清远的掌心细微地摩挲了起来,“我是不是可以叫你一声学长了。”

学长两个字叫的甜腻,言外之意呼之欲出,是什么意思哪怕是聋子都听得出来。

刚刚还在开玩笑的隋清远立刻不动声色地抽回了手,自己按着针眼道:“冷大夫,别玩了,我不是什么有趣的人。”

“你不是,但应旸是啊。”冷子聪这下索性坐到了隋清远的床头上,不讲分寸的一点一点逼近隋清远,“学长,你别这么冷淡嘛,我看起来不比应旸会疼人……”

冷子聪话还没说完,隋清远病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一听这动静就是应旸。

应旸像是一头发疯的豹子,怒目圆睁地看着床上的两人。

估计是裴颂那小子嘴上没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