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琉璃,她正欲闭眸小歇片刻,宋聆舟缓步进了屋。
以为宋聆舟要商谈圣旨之事,她强撑着精力盘算应对之言,结果宋聆舟半字未提,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般揉了揉她的发髻,靠窗边的小榻上看书去了。
琉璃赶在午时前回了府,说是廖神医出了远门,没有交代归期,只能明日再出府去探探情况。
一连三日,琉璃都扑了空,连廖神医的影子都没寻着。
而宋聆舟也始终没提圣旨之事,甚至不怎么过问裴千澜的病情。
裴千澜基本能断定,宋聆舟已知晓了盛昌帝的用意,且没打算做出妥协。
果然,宋聆舟以水匪猖獗、需留在江南剿匪为由,婉拒了进京为宸王妃尽孝的圣恩。
裴千澜得知后,没多少失望,甚至还有些许庆幸,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命都快没了,有何好庆幸的?
送走传旨官后,宋聆舟很少再出院门,几乎整日与裴千澜待在一处。
裴千澜的身体越来越无力,每日干躺着如活死人般,想看话本子打发时光,又精力不济,每每看上几页就抬不起眼皮了,宋聆舟便一遍遍念给她听。
夫妻二人朝夕相处,点滴相伴,每一日都过得平淡又惬意。
入了二月,天一日赛过一日的暖,裴千澜的病越发严重,连下地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日头好时,宋聆舟会将她抱至院中晒太阳,偶尔还会背着她去湖边看水鸭子捕鱼。
不知不觉,她连吃饭走路都需要人辅助,精气神也一日不如一日,好似距离死神越来越近。
可她的心境却格外平和,于她而言,多活一日就是赚一日,哪日落下人生帷幕都不亏。
裴千澜已然接受了成为政权争斗牺牲品的事实,却又迎来了转机。
这日午膳前,琉璃从府外回来,将翡翠叫至一旁说话。
“我寻到廖神医了,他说世子妃是中了一种名为‘软骨散’的慢性毒。服下此毒者筋骨会慢慢变软,精力不济成为活死人,若无法在毒入肺腑前解毒,终会在睡梦中死去。”
翡翠急急询问,“那廖神医可有解此毒的法子。”
“他会炼制解毒的药丸,但寻不到药引。”
“廖神医需要什么药引?”
“小青龙的蛇胆,说是极其难寻,已经差人去寻了,让咱们耐心等消息。”琉璃如实道。
翡翠难掩失望,世子妃每日清醒的时间越来越短,没有多少时间可等了。
“你可否问过廖神医,哪里能寻到小青龙?或是谁人有软骨散的解药,咱们可高价购买或置换。”
琉璃点头,“问了,小青龙多活动于蜀地,数量极其稀少,想抓到得碰运气。不过廖神医说,软骨散出自京城,京城可能会有软骨散的解药。”
“京城?”翡翠满面愕然。
她一直以为世子妃身上的毒与世子爷有关,目的是想利用世子妃拿捏皇上,难不成是她想岔了?
与此同时的卧房里,裴千澜觉得面上有痒意,睁眼醒来,入目的是一张放大的俊脸。
宋聆舟收回摩挲她面庞的手,柔声问,“醒了?”
“嗯。”裴千澜瞟了眼窗外,“该吃午食了么?”
“还未至午时。”
“那世子弄醒我作何?”
一声微不可察的轻叹过后,宋聆舟问她,“你可想回京?”
裴千澜眨巴着眼睛,以为自己听错了,“世子刚刚说什么,可否再说一次?”
“王妃时日无多,不知世子妃可愿独自回京代我尽孝?”宋聆舟垂下眼帘,遮住了眸中情绪。
裴千澜愣怔了好一会儿,才颤着声音询问,“世子确定、要放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