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以后,她好似找到了发泄憋闷的工具,每每遇到不顺心,都会以各种方式发泄在徐琴的身上。
徐琴每次都默默承受,最初还会忍不住掉两滴眼泪,后来就只是木头人般站着听骂。
日复一日,裴千澜习惯了被徐琴窥探、偶尔朝对方发泄一番的常态。
可突然间,徐琴没有任何征兆的,不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能是不习惯所致,她每日上班下班,都会不由自主往徐琴经常出现的街口望好多眼。
过了一段时日,她终是忍不住假装去街口附近购物,尝试寻找那道单薄身影,都没能再见到徐琴。
日子久了,她确认徐琴不会再出现,又一次放弃了她。
她甚至猜测,徐琴是因年岁大了,怕继子不孝顺才起了笼络她的心思。
如今看她油盐不进、指望不上,便放弃她另谋出路了。
她无比庆幸,自己没有萌生出太多的期待,避免了再次承受被放弃的打击。
徐琴的来去,如一朵不算猛烈的浪花,在裴千澜心上激起的波澜很快便散去了。
她依旧重复着每日的牛马生活,不喜欢交友,拒绝异性的靠近,除了账户上数字的变化,任何人和事都激不起她的兴趣。
平淡无趣的生活,直到一名年轻男子的到来,方被打破。
年轻男子自称是徐琴的儿子,长相清隽,谈吐得体,一看就是教养极好的人。
男子交给她一个文件袋,告诉她,徐琴患了癌,已于半月前离世,文件袋里装着的是一本存折和一本房本,存折和房本是徐琴留给她的遗产。
听到徐琴已不在人世,她的大脑轰鸣了好一阵,缓了许久后才强装镇定将存折和房本推还给了年轻男子。
很有骨气的告诉男子,徐琴没有教养过她,她也没有为徐琴尽过孝,不会接受属于徐琴的遗产。
对于她的推脱,男子没有反驳什么,也没有出言说服,坚持将房本和存折留了下来,临走前送给她一句话,说很羡慕她。
羡慕她?她不明白,自己这糟糕透顶的人生有何值得被人羡慕的点。
虽然接触不多,但裴千澜对徐琴改嫁后的生活还算了解。
徐琴改嫁的男人是做小生意的,家境还算殷实,但也只称得上殷实,距离富有差得多。
徐琴婚后没有工作过,也没有再生育,就负责照顾两个继子的衣食住行,存折和这套小房产,只能是徐琴现任丈夫挣下的。
且徐琴的现任丈夫还活得好好的,这所谓的遗产怎么着也轮不到她裴千澜继承。
经过几日的缓和,裴千澜还是决定将存折和房本还回去。
她打听到徐琴现任夫家的住址,带着足够显示脸面的礼品登了门。
徐琴的现任丈夫是个长相面善的中年男人,对于她的到来,没有表现出任何震惊,也没有给她脸色瞧。
只是平静将徐琴临终前的遗愿告知了她,说她是徐琴闭眼前最放心不下的孩子,存折上的钱和那户小房产都是徐琴这些年努力攒下的,让她安心收着。
她依旧是那套不养不承恩的说辞,坚持不肯收所谓的遗产。
中年男人盯着她看了许久,目光很复杂,临出门前,才叹息着告诉她,后悔当初提了不让徐琴带着她过门的要求,还说徐琴是难得的好妻子,好母亲。
可能是看出了她的不置可否,中年男人交给她一个老式的皮箱,说里头装的是徐琴生前的遗物,她看过后,心头怨气或许会削减些。
本不想拿徐琴的任何东西,可好奇心作祟,她还是将皮箱抱回了出租屋。
她没有立即打开皮箱,等夜深人静忙完手头的工作,才尝试转动早已生锈卡滞的密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