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听说你被皇上宣进了宫,急巴巴便赶了过来,可还是来晚了一步,皇上可有为难于你?”
迎上裴皇后关切的眸子,裴千澜心里五味杂陈的,她摇头否认,“皇上没有为难我。”
看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裴皇后满目担忧的询问,“皇上这突然宣你入宫,到底所为何事?”
有些事没必要隐瞒裴皇后,也瞒不住,裴千澜如实道:“宋聆舟要回江南封地了。”
闻此言,裴皇后长眉紧拧。
皇上既宣了裴千澜进宫商议此事,怕是八九不离十了,没有了转圜余地。
“那澜儿你如何想的,可要跟随宋聆舟去江南?”
“不知道。”裴千澜轻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裴皇后会和盛昌帝的做法一致,第一反应是征询她的意见。
“宸王不安分,这么多年过去,依旧对皇位虎视眈眈。姑母不愿你跳入对方的地界,可若你坚持与王世子同进退,姑母也不拦着,会尽全力护你安好。”
裴皇后说着话忍不住叹息,“唉,在京城还好,只要姑母还有一口气,便能护住你,你若去了江南,天高地远的,姑母能护你到哪一步,便不可预料了。”
“皇姑母莫要过早伤怀,侄女还没想好是否离京。且、”裴千澜眸中漾出犹疑,“且皇上他好似不想我离京。”
裴皇后想都没想便一口保证道:“皇上这边有姑母周旋,你不用太过担忧,一切以你自己的意愿为先。”
裴千澜有些怀疑,裴皇后这般无下限的纵容她,是否早已知晓太子非亲生,她才是她的亲生女儿。
说来巧合的很,穿书前的她因妈妈改嫁被寄养在舅舅家,穿书后竟也是差不多的状况,自幼养在舅舅家,明明有生身父母,却只能当亲戚处。
亲戚就是亲戚,再亲近都隔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裴千澜没有原身的记忆,不知原身是否享有过母爱,而她呢,勉强算是拥有过,还是在失去后才得知拥有过。
自记事起,她就笼罩在表哥、表姐的阴影下,各种被欺负。
被欺负后也没有长辈为她做主,偶尔小小还击一下,还会遭到舅母无休止的责骂。
那个家只舅舅对她还算不错,可舅舅忙于生计,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次面。
幼年的零碎记忆中,除了舅舅对她好过,还有那个已变成别人妈妈,名叫徐琴的女人会对她施舍些关怀。
徐琴每回与她见面,都会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好吃的零食,虽然大半东西都被表哥、表姐搜刮走了,但对年幼的孩童而言依旧是过年般的待遇,日日盼着徐琴能多多的来看她。
稍微长大些后,裴千澜有了所谓的自尊,知晓徐琴是抛下自己的亲生妈妈,开始抵触徐琴施舍般的母爱。
每年为数不多的见面,她会提前躲起来,哪怕躲不过,也会为自己套上一层带刺的外衣,将最尖锐的一面展示给徐琴。
外表有多尖锐,内心就有多渴望,她渴望徐琴能重新做回她的妈妈,不要彻底抛下她。
可惜,无论是她幼时的撒娇讨好,还是长大后带刺的胡闹,都没能改变寄人篱下被人嫌弃的处境。
有一次春节,徐琴给她买了一件样式很好看的羽绒服,表姐又试图抢夺,她知道保不住,一气之下将羽绒服剪坏了。
表姐恼怒与她厮打,将一盆冷水浇到她身上后,把她赶出了家门。
寒冬腊月,她穿着湿衣服在外流浪了一整日,夜里发起了高热。
她不说,那个家没人会知晓她生病,即便知晓,也是随便丢给她两片药,病情好坏全靠自身的抵抗力坚挺。
那次也一样,她默默承受着病痛折磨,以为能如以往般挺过去,没成想却病的越来越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