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怎么也不说?”温泌手轻轻落在吉贞肩头,看着皇帝道。随即回眸,视线落在吉贞那张阳光下愈显洁净无暇的面庞上。

吉贞身体微转,他的手便落空了。“这里是陛下的行宫,郡王想进就进,想出就出,也不通禀,是什么道理?”吉贞瞥他一眼。

“我还要通禀?”温泌笑了,没有再碰吉贞,他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目光毫无避忌地落在吉贞的眉眼和嘴唇上。

“不用吗?”吉贞定定地看着他,“郡王?”

被她一双冷淡无情的眼睛看着,温泌渐觉无趣,不哼不哈地坐了一会,他走去谭边,将皇帝抱起来,逗他道:“普贤奴怎么不叫耶耶?”

皇帝要去捉鱼,在他怀里扭个不停,温泌才在吉贞那里受了冷落,心里不快,瞪眼作势要打他,皇帝察言观色,立马放声大哭,抬手给了温泌一个湿漉漉的耳光。温泌攒眉咬牙,亲自往潭里捞了只小鱼来赔罪,皇帝才破涕为笑,口齿伶俐地叫道:“耶耶。”

“郡王不要和陛下开玩笑了。”吉贞把纱帽放在皇帝头上,命乳母将他抱走。

“我开什么玩笑?”乳母抱着皇帝走后,温泌道。

“让陛下教你耶耶,外面的人听见了,郡王这算不算大逆不道之罪?”

温泌攒眉。

吉贞笑道,“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好吧,”温泌很干脆道,“以后我还有许多儿子女儿,不愁没人叫……”

吉贞转身就走。

温泌在她身后道:“你现在就要我和巴雅和离吗?”

吉贞侧身看着他,“你能吗?”

“契丹八部尚未平定,巴雅才做了夷离堇,她的性格,很难服众……”温泌缓缓道,说到中途,他停下来看着吉贞,坚定不移道:“我能。”

吉贞笑道:“那你先去和离了再说吧。”

温泌心头一热,快步追上她,揽住吉贞将她转过身,他的手从她的脸颊到下颌,目光触及殷红的双唇,他忆及在契丹毡帐中的亲吻,难免心旌荡漾,但他硬生生忍住了,意犹未尽地看了一眼她的唇瓣,他凑近了,满含期盼地追问:“你刚才笑了,是很高兴吗?”

“不是。”

温泌忍气吞声,“那你怎么才高兴?”

吉贞笑道:“陛下打你耳光,我高兴。”

“你也可以打我耳光啊。”温泌抓起吉贞的手放在自己脸上,吉贞眉头一挑,手掌微微一动,又被温泌按了下来,对自己的出尔反尔,他不以为耻,反而笑嘻嘻道:“只能在床上。”

吉贞啐他,“不要脸。”

温泌笑道:“要脸干什么?”

“也是,你是狗。狗要什么脸?”吉贞脱口而出,见温泌笑容满面,她顿时别开一张冷脸。清风吹动竹叶飒飒作响,两人一阵沉默,吉贞说:“戴度的夫人,娘家就在益州。当年戴度和戴申决裂,退守灵武,程氏曾往成都府避祸。你可以命曹荇从关中道至西川一路盘查,澄城公主府的人都认得她的女儿……擒了戴度的家人,兴许有用。”说到此节,她脸色更淡了,“庭望跟我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你这是为了我吗?”温泌凝视着她。

“我是为了普贤奴。”吉贞收回手,走去殿内。

韩约大军在朔方受阻,一拖便是数月,曹荇依照杨寂所托,将京城百官尽数迁至晋阳,又往西川方向沿途盘查,原本是不抱希望,谁知竟真在流民之中辨认出澄城的女儿来,曹荇如获至宝,将同行的程氏母女一起捉拿,与京城官眷共同押至晋阳。

杨寂闻知消息,喜出望外,立即传信于韩约,要逼戴度退兵,并着手迁都晋阳一事。容秋堂闻知消息,特意返回范阳,接了家小,前来与温泌辞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