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仍旧摇头,有些委屈了,“朕真的不爱吃酒。”

郭佶脸色顿时一沉,“陛下是不爱吃酒,还是不爱吃臣奉的酒?”

皇帝梗着脖子,大声道:“都不爱!”

郭佶冷沉沉盯了他片刻,又堆起笑,“陛下投壶,为何不请皇后来?”

皇帝顿足,“朕就不爱和她玩!”

“陛下!”吉贞掀帘,快步走进帐中,对宫婢道:“去请皇后来!”

“不必了。”郭佶放下酒杯,对吉贞露出森森地一笑,“殿下何必替陛下遮掩?殿下,臣听闻陛下到现在都没有和皇后有夫妻之实,这是真的吗?”

“陛下年纪还小,”吉贞迅速开口,生怕皇帝又要乱说话,她对郭佶温和地说:“皇后也小,可等明年,陛下满十五岁……”

“十四岁,不小了!”郭佶道,“陛下该早早与皇后圆房,诞下太子,臣才能放心。”

“阿姐,我不要!”皇帝扑到吉贞身边,抱住她的胳膊,“我不喜欢皇后!”

郭佶本来就有了醉意,一听皇帝又哭闹,登时火气,揪住皇帝后领把他从吉贞身边扯开,就要往外走,吉贞面色一白,上前抓住郭佶的手臂,“郭使君,你要欺君犯上吗?”

郭佶一把将吉贞推开,他脸上带笑,“臣只是请陛下去与皇后圆房。以天为幕,以地为席,夫妻敦伦,正合天理!殿下,你一个做姐姐的,就不要跟着了吧!”说完,像拎鸡崽似的将皇帝往皇后的帐中拎去。

郭佶此举,引得众人侧目,禁卫们纷纷围拢上来,不知是不是要护驾,吉贞冲到皇后帐外,听着皇帝在里头大骂郭佶,她要叫侍卫,一只手却将她嘴捂住,“郭佶醉了!”徐采的气息很近,嗓子很紧,他又道:“他说的没错,陛下不能再这样冷落皇后。”见吉贞湿润的眼睛一眨,徐采飞快地将手拿开,对侍卫们道:“无事,陛下与郭使君玩笑,都退下。”

郭佶将皇帝袍服扯开,扔到皇后榻上,然后醉醺醺地走出来,见吉贞还在,他嘿嘿一笑,说:“殿下要治臣之罪吗?可惜呀,”他斜着眼睛看眼吉贞,替她嗟叹,“你不是个男人。”他对徐采摆了摆手,“请殿下去别处吧,我在这里守着就是了。等陛下完事,殿下再来哄他吧!”

“殿下。”徐采在暮色中沉沉看了吉贞一眼。

吉贞心神恍惚,被徐采牵着走到离营地很远的河畔。侍卫们也都被赶来了这里,免得被他们听见帐中的动静。初春的季节,碎冰在河中随着水流发出咔嚓的轻响,吉贞默然看着山影的轮廓,几步外有侍卫架起了篝火,身上却丝毫暖意也没有。

“郭佶不会对陛下怎么样的。”徐采看不见周遭的动静,只能瞧见跃动的火焰。他平静的声音道:“身为国君,若连一时之耻都不能忍,百姓怎么倚仗他?殿下怎么辅佐他?”

“我知道。”吉贞说,她在篝火跃起的瞬间,看见了坐在对岸的温泌,他没有带侍卫,形只影单的,横刀扔在身侧。也许是一直在看她,她看过来时,他并不慌张,也没躲开,火光映在明亮的眼睛里,像是眸光一闪,灿然生辉。他对她摇摇头,露出一个略带嘲讽的笑容。

??风起安南(十五)

侍卫走来称:“郭使君请殿下去。”

吉贞还在看着山影出神,被徐采唤醒,她站起来,与他一前一后走入皇后帐中。

皇帝已经被皇后伺候穿戴整齐,面无表情地坐在案后。

郭佶心情甚好,对皇帝要借狩猎之机取他性命的流言也没再放在心上,他亲自执壶,又满斟一大杯酒,呈给皇帝,“恭喜陛下,请陛下满饮此杯。”他像个真正的岳丈那样,有些挑剔地看着这个差强人意的郎子,“陛下现在是个男人了,可以吃酒了吧?”

皇帝接过酒杯,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