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不情愿，小林还是没好气地转向张芳芳：“女警察我也给你找来了，张女士，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张芳芳抬起头看了眼女警察。眼前这位短发女人，不仅化着精致的妆容，手里还提着没来得及放下的摄影器材。她不屑地轻笑一声。

“你们警局没女的，从宣传部抓了个演员过来啊？”

张芳芳的每一句话都像小林的情绪启动器，句句踩在了小林的雷点上。

“你适可而止，太不尊重人了！这位可是……”

“虽然现在确实更多被分配去做宣传拍摄的任务，但我依然是一个刑警。”女警察冷冰冰地打断了小林的话，似乎不带情绪般看向张芳芳，“并且，我打扮成什么样，和我的专业度无关。”

这番话似乎让张芳芳刮目相看至少，她不再露出戏谑般的嘲弄笑容，即便那笑容曾经就像一副面具一样焊在她的脸上，仿佛她嘲弄的不仅仅是整个世界，还有她自己。

见张芳芳表情变化，小林急忙催促道。

“那现在能说了吧？”

“能，当然能。”张芳芳刻意做了个小小的停顿，“你们出去，我就能说。”

“得寸进尺！”小林险些就要拍桌子。

“好，我们出去。”朱守邦依旧平静，并率先站了起身，而后转向女警察，“你一个人可以吧？”

面对朱守邦这句话，女警察罕见地嘴角抽动了一下，但她回答的声调没有起伏：“一边做笔录一边问询，对我来说没有难度。”

朱守邦点了点头，拉着小林走出询问室，把门轻轻带上。女警察坐了下来，将手放在键盘上，而后看向张芳芳。

“有什么要说的？”

张芳芳抬起头来。

“我首先有一个问题，你回答了我再说。”

“我不一定能回答，但你可以先问。”

“之前徐嘉宜来报案，还带来了赵先德疑似谋杀王静的证据。为什么这件事你们警方没有处理？”

“这个我不清楚，但警方会这样肯定有自己的考量。”

“呵，真是万能的说法。”

女警察皱了皱眉：“问题问完了，所以，有什么要说的？”

张芳芳抬起头：“这个叫赵先德的人，曾经的名字是陈朗。在我十三岁那年，也就是中学一年级的时候，他和一个叫秦儒的人一起迷奸了我。”

面无表情地在键盘上敲着字的女警察在听到后半段时，那纤长的手指顿了顿，然后继续敲字。

“嗯。你接着说。”

“接着说什么？不会又要我接着说细节吧？”张芳芳似乎被触发了什么机关，那戏谑的神情重新出现在了她的脸上，“你们警察就是这样，揪着细节就问，到底是怎么迷奸的啊，在什么地方啊，有没有反抗啊，具体哪里受伤了啊……就像是要满足窥私欲一样，揭开别人伤口让他们很高兴似的。”

“不用说细节，”敲着字的女警察没有看她，“不过，你刚才说的这些问题也很合理，虽然或许有点难听，但是在取证困难的前提下，警察必须尽力确保真实性。”

张芳芳仿佛听到了非常荒唐的话，夸张地笑了起来。

“真实性？什么意思？”

“你报案的时间，距离你宣称的事件发生的时间，隔了整整八年。所以……”

“所以我有可能在撒谎，那些警察就能饶有趣味地询问我是不是‘性活跃’？问我是不是和陈朗在搞小情侣闹矛盾那一套？然后你告诉我，这只是为了所谓的真实性？”

“但如果只是轻信，不仅会浪费有限的警力，还会导致无辜的人遭受无妄之灾。在我听来，这些怀疑也都在合理范围内。”

张芳芳没有立刻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