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请来宾尽情观看。戴了眼镜的徐嘉宜,被迫从镜子的倒影中看见了那白得反光的浴缸,和一片血红。那深深的猩红和散乱在水中的黑发,如藤蔓般缠绕着。
王静,如她的名字一般,静静地躺在浴缸里。
这之后的事情,徐嘉宜只剩下了模糊的记忆。最开始,她意识不到那是王静的血,她相信那一定是什么时髦的泡澡球,改变了水的颜色,而王静只是太困了,在浴缸里睡着了。她太想相信这一点,甚至不想去思考为什么王静要穿着浴袍躺在水里,为什么浴缸旁的地板上平整地躺着一张白纸。她情不自禁地笑了一声,心想自己的朋友实在是太粗枝大叶了。喂,快起来,这样会着凉的。她一边小声说着,一边走向浴缸。别闹了。她说,快起来,不然我真的要生气了,你知道我从来不对你生气的。然后她的声音开始颤抖。
事情的先后顺序,她已经有些记不清。总之她报了警,叫了救护车,给赵先德打了电话。赵先德住得离王静家很近他为了好好照顾她,刻意在附近租的房子他第一个赶到了现场,看见浴室里徐嘉宜浑身是血,抱着王静嚎啕大哭。救护车和警察几乎同时抵达,宣判了王静的死亡。徐嘉宜和赵先德分别被带去做笔录,深夜,两人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在警察局门口碰了面,却一句话没有说。
当徐嘉宜得知,警方判断王静是自杀身亡时,她像偏执狂一般坚持否认。她告诉警察,两周前王静告诉她,自己在被人跟踪,一定是那个人杀了她。警方详细地跟她解释,王静有精神疾病,身上有自残留下的痕迹,现场没有任何侵入的迹象,刀上仅有她一人的指纹,甚至现场还留有她的遗书。那遗书就好好地放在浴缸旁的地板上,只不过在徐嘉宜试图把王静,不,王静的尸体从浴缸里拖出来的时候,溢出来的水将它完全浸湿了。为了徐嘉宜的精神健康考量,遗书的内容,就不给她念了。当然,徐嘉宜也并不想听。
葬礼上,徐嘉宜见到身着黑衣、在一旁低头站着的赵先德。她走上前,低声对他说。
“是我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