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雀手都僵了。

他维持着动作,脑袋埋的更低,语气里都多了些悲怆和哽咽。

“夫人和小公子枉死至今不能瞑目,大人一辈子为民伸冤,而今,属下恳请大人,还夫人和小公子一个公道!”

一语点醒梦中人。

裴璟年眼神陡然凌厉,接过白雀手里的信封。

冻到麻木的指尖几次才把信封拆开。

白纸黑字,第一行就是一行刺眼的字

【许婉莺于生辰当日,指示指使府中嬷嬷给夫人灌烈性催产药,致夫人母子俱损。】

第十二章

一封信,近十张纸的罪证。

有许婉莺歪曲事实,故意在陆清梨面前炫耀,导致陆婉莺误会他二人关系的。

有收买陆清梨院子里丫鬟做伪证栽桩嫁祸于陆清梨的。

还有中间为期一年,委派府中丫鬟婆子在暗处的挑拨离间。

还有最后的灌药事件。

桩桩件件,罄竹难书。

裴璟年捏着纸张的手青筋暴起。

一张张翻到最后。

收尾的那句,是从府外郎中那打听来的

【裴夫人重病不治,早已病入膏肓。】

裴璟年咽下喉咙里的腥甜,只问了一句:“可有虚假?”

白雀以头抢地:“属下用人头担保,绝无虚假!”

沉默。

无尽的沉默。

风从破窗灌入,裴璟年声音轻的差点被风吹散。

“你下去吧。”

白雀狐疑的抬头看他一眼,见他姿势没变,只怔怔看着手里的荷包愣神,摸不透他的心思。

思来想去,还是退了出去。

之后的半日,裴璟年再没踏出过房门半步。

下人们送饭也深只是停在门口,中午送去的饭,冷到傍晚都没人拿进去。

直到深夜,房门再次被人敲响。

裴璟年的耐心已经耗尽。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门口安静了片刻。

就在裴璟年以为人走了时,房门却忽然‘吱呀’一声,被人推开来。

裴璟年烦躁皱眉。

还没见到人,一股刺鼻的香味率先被风带到他鼻下。

许婉莺一身纱裙翩跹,白嫩的肤隐隐诱人,她却像是全然不觉衣衫不妥,提着十盒踩着莲花步慢慢走到他身边。

“阿年哥哥,下人们说你一天未进水米,莺莺知道孩子没了你心里难过,可身体要紧,裴府已经没了个主母,不能再倒下一个裴大人了。”

她嗓音沙哑,浓郁忧色下都带着哭腔。

裴璟年就这样瞧着她。

瞧着她进来,瞧着她放下食盒,从里头拿出一碗银耳羹,再瞧她刻意至极的将身子往自己身上贴。

他忽然就想起了陆清梨那双失望至极的眼睛。

所以,她看到的,都是这些,是吗?

难怪会失望,难怪,到死都想要他一纸放妻书。

他的阿离,是真的不要他的啊……

“阿年哥哥……”

“滚。”

裴璟年眼里翻滚着快要失控的情绪。

他不想在这里动手。

他不想脏了阿梨最后待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