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不知疼,淡淡将血擦去。
手下麻木的重复着扔东西的动作。
直到把和裴璟年的所有过往全部扔进炉子,落胎药也出了锅。
陆清梨摸着尚且平坦的小腹,药还没进嘴,口里却先苦的人落泪。
“别怪娘亲心狠,只是阿娘撑不了多久,将来注定护不住你,实在不该叫你来这人世间受苦,再托生,记得找个好人家,阿娘今夜,送你一程。”
她端起碗,眼泪悬在眼眶,手都在发抖。
紧闭的门却猛然被人踢开。
“你在干什么?!”
第九章
寒风灌进屋子,陆清梨抬头,就见裴璟年沉着一张脸,恨不得杀人。
裴璟年几步走过来,带着股屋外森冷的寒气。
他这模样,哪里像是不知道的样子。
陆清梨嘴角平平:“你既知道,还非等我说一遍干什么?”
“你疯了!”
裴璟年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汤药砸在地上。
黑色的汤汁落地还冒着热气,多半溅到陆清梨的小腿,她眼神却麻木空洞。
裴璟年心口一股闷气发不出,额角青筋都暴起:“陆清梨你当真狠心!你与我闹脾气,孩子何其无辜!?”
已经记不清,裴璟年是第几次说她闹脾气。
陆清梨听过,只觉疲累,厌倦。
她落下眼,无声发笑:“是啊,我心狠,可再狠又哪里抵得过裴大人,那样多的誓言,说忘忘……”
她望着他腰间新配的玉佩,忽然有些记不起那里原本挂着的香囊是什么模样了。
只依稀想的起,成亲那日,她亲手为他配上那枚手缝的香囊时,他幸福满足的样子。
他说:“爱妻当爱陆清梨,你待我好,我心里都知道,此生我必不负你,这香囊,我定时刻佩戴,亦如你时刻伴我左右,解我忧思。”
誓言说过就散在风里,而今,香囊也被光泽的玉佩所替。
裴璟年意有所感,顺着她的视线垂头,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这玉佩我只是替人所佩,解人相思,你别胡思乱想,过几日我就将香囊换回来。”
陆清梨静静看着。
没问,没怨,没闹,静如枯叶。
好像,风一吹,就能将她彻底带离他身边。
裴璟年心间无端生出异样的不安,来时路上积攒的怨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作惶恐。
他居然有一瞬觉得,自己要永远失去她。
可她就在他身边。
她是他的妻,孕育着他们的孩子,离了这里,她还能去哪?
裴璟年望着那双了无生趣的眼,终究还是放软了语气。
“孩子出生前你不用思虑太多,我会陪在你身边,等你安心生下孩子,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别再和我闹,我们还和以前一样。”
陆清梨安静依旧,只是看他的眼睛里,因为这句话,多了一丝别样的情绪。
“放妻书,也行吗?”
她想回家,她真的不想再当他的妻。
她来时赤条条,她不想走的时候,还要挂着他妻子的名头。
从前她怕誓言不应验,现在她唯恐成真。
她怕,下辈子还要遇见他。
裴璟年脸上的柔软瞬息消失。
看着陆清梨那张无波无澜的脸,他心头发闷。
散去的怒气再度回笼:“还当你在这屋里住了几日也该反省出个名堂,你若还要继续跟我闹,那便闹个够,孩子出生前,你就给我待这屋子里,如果孩子有任何闪失,我必定在朝堂上好好‘关照’你母家。”
原是亲近之人,最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