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梨,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瞧瞧,里头到底装了什么!”

话落,他沉着脸转身要走。

陆清梨看着他决绝的背影,这段时日,她又何尝不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可以,她也想把他的心剖开瞧瞧,里头可还有半分她的位置。

攥拳的手松开,裴璟年踏出门的那一刻,陆清梨忽然开了口。

“等等……”

她声音太轻,裴璟年皱眉,回头时,眼底已经攒满了怒火。

“你非得看她死,你才能甘心吗?”

在他眼里,她好似成了个专要人性命的毒妇。

陆清梨有一刹那痛的想哭,盯着他那双无情的眼,眼泪又一滴都落不下来。

良久,她自嘲一般,极轻的笑了一声。

“做裴府的主母累,做你裴璟年的妻子也累,裴璟年,你给我放妻书吧,看在我们曾经的份上,你放我走。”

裴璟年眼底火气一滞。

陆清梨又往前走了一步。

“裴璟年,我不想当你的妻子,不想再当裴府的主母了。”

裴璟年头一次在她眼里看到一眼望不到头的空洞。

印象里,陆清梨的眼睛是亮的,看他时,里头总带着数不尽的爱意。

而今,她却漠然的像在看陌生人,荒谬的话脱口,眼里居然没有半分威胁谎言。

该说她演技太好吗?

裴璟年眼底情绪飞快翻滚,通红的眼眶里分不清是怒意还是其他。

出口的声音却冰冷:“既不想当主母,那自今日起你便滚出秋梨院,往后用度接按妾室标准分配,至于离开,你想都别想,既入了我裴家族谱,你此生都是我裴家的人!”

说完,他转身就走。

速度之快,半点不敢停留。

他怕他再看她那双让人窒息的眼,会控制不住失控。

他一走,屋里的丫鬟就变了脸色。

陆清梨却像是不曾瞧见。

窗外,那颗成亲时种下的枇杷树已亭亭如盖。

她站在书房正中央,抬头,就能看到枝头金黄的果。

“年初的时候,答应过祖母要回家摘枇杷的……”

庭院风轻轻,卷着陆清梨的念想升空。

从眼底砸落的眼泪,却被永远困在了这四四方方的深宅大院。

当天夜里,陆清梨就搬到了偏院。

院落荒废,打扫的人也不尽心。

陆清梨住进去时,窗子都是破的。

门口人随意把包裹扔给她,打着哈欠就走。

院子空下来,穿堂风过,吹的陆清梨心头也空。

她捡起包裹走到房里,强忍了一天的痛意,在夜里彻底爆发。

她一夜未眠,落英院也闹腾了一整夜。

天擦亮时,陆清梨还能听见丫鬟艳羡的声音。

无非是说许婉莺福气好,就算没了孩子,有了裴璟年的宠爱,她的后半辈子也不会难过。

陆清梨听过,扣进床缝的指尖顶到了头,承受不住裂开来。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她出门找郎中开了一副下胎药。

这孩子,注定是留不得的,

大抵是觉得这面,见一次少一次,把药递给陆清梨时,郎中还是多说了几句。

“没了这孩子也好,夫人你身子已是强弩之末,落了这孩子,好生将养,许还能等到第二年开春。”

陆清梨却只是笑。

笑望路对面,自马车上相拥而下的二人。

冬天,太难熬了。

回了屋,她没借别人的手,自己亲自熬的药。

胸腔里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