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湛温热的指尖穿过她散落的青丝,无声地收紧了怀抱。

不知哭了多久,怀中人渐渐淡了声息。

“有一年……”沈听云突然静悄悄地说,“有个人半夜进了我房间,是他帮我赶出去了,还陪我睡了一夜。”

那是她对萧景珩或者说陈沧心动的开始,也可以说是她煎熬的开端。

萧云湛的指尖一顿,随后扶着她的肩膀轻柔地拉开距离,一双柔情的桃花眼望进她的眼睛。“我知道。”

“那时我得空回京,本想在你屋外守你一晚上的,”他缓缓道,“却在三更时突然听到你的喊声,我翻墙进去,只看到有个采花贼……”

沈听云的手微微颤抖,满是惊讶地看着他,眼底又泛起湿润的涟漪。

“所以……那晚哄我入睡的人,是你?”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碎了什么。

萧云湛的拇指抚过她眼尾,拭去一滴未落的泪,低声说:“是我。”

沈听云呼吸一滞。

她记得那夜惊醒时,有人握住了她的手,掌心温热干燥,指腹有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

那人低声哄她,说“别怕”,声音沉稳温柔,让她莫名安心。

可次日清晨,她睁开眼时,看到的却是萧景珩坐在她床边,一脸关切地问她有没有事。

她当时以为是萧景珩救了她,白白把一颗心轻易交了出去。

“那萧景珩……”她声音微哑。

萧云湛眸色微暗,语气却依旧平静:“我那时身份不便久留,刚哄你睡下,他便来了。”

沈听云闭了闭眼。

原来如此。

原来不是萧景珩。

原来刚见到萧云湛乔装的马夫时,她总会不自觉地想到那一晚,竟是因为真相就是如此。

第二十四章

“都过去了。”他轻抚她的后背,低声道。

窗外风雪依旧,而屋内暖意渐生。

沈听云靠在他怀里,忽然觉得,那些曾经的恐惧与痛苦,似乎也没那么难以面对了。

因为这一次,有人一直站在她身后,从未离开。

过了良久,她突然想到了什么,撑起身看向他,面露迟疑。

“你方才说,西戎大军……”沈听云用词吞吐,“是勾结了逆党吗?”

萧云湛闻言宽慰一笑,出口却是“大逆不道”。

“天下苦夏久矣。你出身京城,不晓得外面是什么样子。”

“皇帝荒淫,搜刮民脂民膏夜夜笙歌;底下官员不作为,国库早被挥霍一空,毛都不剩。”

“去年江南大水,朝廷赈灾钱粮油水丰厚,被几个地方官把持着,百姓民不聊生却不敢言……”

沈听云听他娓娓道来,心中已由最初的讶异转变为愤怒。

若不是萧云湛善用战术,在前线苦苦支撑,只怕大夏早已被西戎攻破。

沈听云眉头微蹙,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可若西戎人背信弃义、日后反悔……”

萧云湛握住她的手,指腹摩挲她冰凉的指尖。

“三月前,西戎新王拓跋虞与我商议好,我助他夺权,他助我举义。”

“他的命是我救的,他的王位也是我扶上去的,他若敢背信,西戎内部自会有人替我取他首级。”

他眸色深沉,似映着窗外翻涌的风雪。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在外面听到的消息西戎老王暴毙,三子拓跋虞以雷霆手段镇压叛乱,原来背后竟是有萧云湛做推手。

“所以……你早就在布局?”她轻声问。

萧云湛垂眸点了点头,目光如寒夜孤星,将要穿透九重宫阙上的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