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里还喃喃着什么,脸上没有这个年纪应有的稚气,眉眼间笼罩着抹不开的愁绪。
女孩在水中放下花灯,花灯顺着水流,朝他所在的这边漂来。
萧云湛目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上面用娟秀的蝇头小字写着愿娘及弟弟妹妹在那头安好。
心里好像被什么东西轻微挠了一下,让他想起了自己的也已不在这头的娘。
跟着女孩一路走到了相府的后门,他起初还以为她只是丞相府的一个身世可怜的小丫鬟。
正当他想转身离去时,却听见里面传来讥笑的炸耳声音
“丧门星,这么晚才回来。”
萧云湛眉心微蹙,纵身跃上墙头。
只看见他跟了一路的小女孩,被人强迫着裹着一张浸满了冷水的厚重的棉裘。
站在她对面的另一个女孩,和她长得竟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
对面的女孩衣着华贵,小脸藏在细密的狐茸里,脸上带着骄矜,身后站了四五个下人。
只消看一眼,萧云湛就明白了,她们二人应同为丞相之女,却不知为何,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那一晚,他亲眼目睹了沈如嫣对沈听云的欺侮。
后来他忍不住出手,击晕了下人,将沈如嫣挟持到城外的一座破庙,任她独自一人在破庙里躺了一晚上。
听到这里,沈听云终于接上记忆。
原来那年,沈如嫣竟真的在城外破庙待了一夜。
萧云湛又说,后来两年里,他住在京城,经常去丞相府外等她,就为了能远远看她一眼。
回了关外后,便差画师来京城给他画她的像,五年来,就积攒了这一屋子。
萧云湛嗅着她的发香,声音轻而温暖,像冬夜里的柴
“不要怕,以后天塌下来,有我给你顶着。”
第二十一章
第二日,沈听云迎着朝阳醒来,轻轻活动身体,感受第二次新生。
萧云湛还睡着,晨光穿过纱帘筛落在他鼻梁,将俊挺的弧度染成半透明琥珀色。
她下床要去拿件东西,回来时萧云湛已经穿戴好了。
见他望过来,她愣了一下,手指紧紧攥着那本薄薄的册子。
“那是什么?”
萧云湛开口问她,她手指轻颤,册子差点滑落。
“这个……”沈听云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是我过来之前,抄的丞相府的账本。”
听了她的话,萧云湛眉头一跳,接过账本的手指修长有力。
他没说话,引着沈听云到桌边坐下,将复刻的账本放在一旁,给她倒了杯茶。
然后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和暗语,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江北盐税……军械采买……”他低声念着,目光扫过某一行后骤然停顿,“一个丞相不可能接触到这么大的数目。”
沈听云咬着下唇:“丞相这些年贪墨的银两,全都记在府里那本账本上。”
萧云湛又看了几页,猛地合上册子:“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足够让丞相府满门抄斩。”
沈听云的声音很轻,但字句清晰。
萧云湛看到了沈听云眼里的坚毅,他把册子丢在桌上,突然抱住了沈听云。
抱得很用力,几乎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肉里。
“我知道怎么做。不要怕,你不会出事的。”
*
太子的轿辇停在冷宫的百步开外,萧景珩戴上人皮面具,从宫墙处翻了进去。
甫一落地,就听到了沈如嫣疯疯癫癫的喊叫
“放我出去!我要见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不会这么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