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萧云湛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她的手，牵着她停在西厢房前。

他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贴身的布包，打开，拿出了一枚玄铁打造的钥匙。

走到房门前开锁，“啪嗒”一声，伸手拉开了房门。

房间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窗户皆被人从里面蒙上了厚布，遮住了外面所有的光线。

幽暗的房间仿佛伸出了几只手，牵着沈听云的裙摆将她往里带。

沈听云踏上台阶，脚步轻轻地跨过门槛，好像生怕惊扰到里面的东西。

萧云湛后退一步，给她递上了一个火折子。

第二十章

等自己熟悉了黑暗的环境，借着火折子跳动的微弱火光，沈听云看清了室内的陈设。

房间里整洁干净，只落了薄薄一层灰。

关外风沙大，这层灰像是半个月前才攒下的。

在那之前，屋子的主人应该经常进来打扫。

屋里陈设简单，只在中间摆了一张案几和一个矮塌，其他大部分地方都被卷起来的挂轴占满。

但厢房四壁却不简单。

只见厢房四壁上，层层叠叠，挂了上百幅画像。

画像上的轮廓影影绰绰随着火光明灭，让沈听云生出几分熟悉的感觉。

举着火折子凑近一看，竟全是她的画像！

大约从五年前她十三岁开始，一直到前段时间沈如嫣的生辰宴。

有她年幼时开心的、沮丧的、听戏的、赏花的……

近年来忧郁的、沉思的……

甚至还有她见到萧景珩时面容羞赧、脉脉含情的……

密密麻麻，挂了一整间屋子！

画像上有些她还能记起当时的场景，有些她已经忘了那时为什么哭泣。

所有的画像像是她在戏里听到过的走马灯、万花筒，载着满满的回忆和触动纷至沓来。

她停在房间里挂着的那幅最大的画像面前。

身后亮起了烛火，将昏暗的房间照亮。

她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抚上画像，顺着眉眼一点点地勾勒着自己。

画布上挂着的细小尘埃被她的手指聚在一起，在素净的脸上留下一道痕迹。

她从未感觉到从前哪一个时刻，恰如此时带给她无法言说的真实感。

以前从来没有细细端详过自己，也没有哪一个人细细端详过她，将她放在眼里

直到今天。

直到此时此刻。

暖黄的烛光映照着她和“她”对视的双眼，她在那双与她的别无二致的眼中，找到了自己的灵魂。

她终于感受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存在。

萧云湛走到她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沈听云轻声问他，声音颤抖。

“七年前的上元节。”

萧云湛将脸埋入她的发间，声音沉闷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沈听云怔住。

七年前……是那一年……

七年前上元节，萧云湛得召和老靖王一起回京。

老靖王在宫中参加家宴，萧云湛觉得甚是无趣，趁机溜出了宫。

京城大街上人来人往，树梢上挂满了大红灯笼。

喜庆的气氛冲散了他心里的沉闷，带着他的情绪也高涨起来。

他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走到一座桥边。

桥下，小小一个单薄的身影蹲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和周围的人群格格不入，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走近了，看见她的手上捧着一个小小的莲花灯，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