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一颤,少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嫁衣上的金线刺绣,沈听云突然想到了那个木雕。
最后临行前,她还是没有收拾它,就把那木雕原原本本地和她的木雕像一起放在匣子里,丢在床脚,算是安静地放下了这些年来所有的期许。
这木雕的归宿,或是弃于市井污淖,或是焚作灶下薪灰,终不过尘归尘,土归土。
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似是释怀,又似解脱。
萧景珩,希望我们此生不复相见。
第十二章
萧景珩回到相府,相府一如往常的平静。
府里的下人都在各司其职,一切与他昨夜离去时没什么两样。
揣着雪兔子一路走到后院,路过沈听云的院门。
那日生辰宴,他看到沈如嫣落水,险些丧命,心中又急又惧。
但碍于下人身份,不好表现出来。
不过丞相给了他一个机会,他便发了狠,按着沈听云的手一时没收力,脑袋里只有要为嫣儿报仇的想法。
可等到沈听云突然在水中吐了血,那缕缕殷红飘上水面,和她绯红的裙袍融在一起,他才惊醒。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他连忙把沈听云拉上来,却见她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呼吸微弱。
萧景珩看到眼前这样了无生机的沈听云,一时间竟慌了神。
他连忙把沈听云抱回她的寝室,替她挤压出肺部积水,吐了整整一桶,沈听云依旧没醒。
于是无意识地用自己颤抖的嘴唇慢慢贴近沈听云的发白唇瓣,想要给她渡气。
还没等唇瓣相触,房门突然被人拉开。
“陈哥哥。”
沈如嫣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拉回了他的神志。
他状若无异地起了身,跟着沈如嫣一起出去了,留下昏迷未醒的沈听云还躺在床上。
后来,萧景珩没再去沈听云院子里,而是守在沈如嫣身边。
直到昨夜属下传信而来,他才短暂地离开沈如嫣。
这两天,他还是头一次经过沈听云的院子。
看着紧闭的院门,上面朱漆斑驳,萧景珩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但这预感来得莫名其妙,也走得虚无缥缈,让他捕捉不到。
于是他按下心里这点不同寻常的感觉,快步往沈如嫣厢房走去。
“二小姐,属下有件礼物要送给您。”
萧景珩敲响了沈如嫣的闺门,掩盖住里头异样的声音。
房门后沈如嫣清脆如铃的声音响起:“等一下!”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过后,沈如嫣推开了门。
她仰头看着他,面色潮红,樱唇湿润。
萧景珩垂眸看着她这副秀色可餐的可爱模样,抿着嘴,喉头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陈哥哥,是什么礼物?”
沈如嫣出声问他。
萧景珩收回神,忙把藏在身后的寒玉匣拿了出来,放到她面前
一阵寒气随着盖子的打开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匣中植株被绒毛覆盖,宛若一只楚楚动人的白兔;绒毛上挂着的小水珠晶莹剔透,好像有光在闪耀。
沈如嫣掩盖不住眸中惊喜的神色,她接过匣子,捧在手中爱不释手。
“是雪兔子!”
“正是。”
“陈哥哥,我听父亲说,雪兔子只长于雪域高原,而且极难运回来呀。”
“不费事的,你喜欢就好。”
全然没提到跑坏了十数个亲信、跑死了数匹汗血宝马的事。
萧景珩注视着沈如嫣的眼睛,温声地说:“就算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