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许庶报的警。”
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渍,他轻声细语:“你知道,他是警察,避免不了自己的责任,而且那栋居民楼隔音不好,也有邻居听到了声响准备报警。”
“警察来的时候苏丽还没死,她伤到了大脑,我安排了医生治疗她,现在脱离了生命危险,我让你姐姐以故意伤害和勒索罪起诉了她,前段时间一审判决下来,两年。”
她的手指抖了一下。
周崇礼低声:“月亮,你当时伤的太重,我无法原谅她。”
他微垂着眼睛,手指缠着她的指尖,说话时声线很低很沉,似乎又回想起来那天,胸膛剧烈起伏了一下,他苦笑着说:“我更没办法原谅我自己,月亮,我来的太晚了,这些日子我无时无刻都在后悔,我宁愿躺在这里的是我。”
戚月亮表情微恸,她张嘴:“姐姐……”
“她去海城办点事,今天下午就会赶回来见你。”
她抿了抿唇,抬着眼皮去看周崇礼,他靠在她身边,低着头,在漫长的混浊与惊梦过后,戚月亮发觉流逝的两个多月与她来说也许不过睡了一觉,但是对眼前这个男人仿佛每一秒都是酷刑。
戚月亮很难形容周崇礼身上的变化,她只是觉得……他瘦了点,褪下严肃端正的西装,额前碎发长长了没来得及修剪,年长者从来克己复礼,此刻反扣住她的宽大的手,透过衣料传递过来的温度,以及倚靠的宽阔结实的肩膀,都证明他已无声无息将她笼罩在他的领地之内,这种占有度并不算多么强烈而不能忍受,至少是表面上的。
她心多软,摇摇头,比划手语:“是我不好,让你们担心了。”
周崇礼轻轻吐出口气,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温情脉脉的亲了亲她的唇瓣,她温顺接受他蜻蜓点水的一吻,如此,他扣住她的手腕,还是问:“……你怪我吗?”
戚月亮一怔,她就这般望着他,眼底逐渐浮现出一种悲伤,过了半分钟,她摇了摇头,声音嘶哑的响起:“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喉咙还是很难受,说话还是很艰难。
她把视线从他脸上挪开,虚无的落在某个地方,周崇礼看着她,想到了从珊说过的那些话,他心头一痛,感受到心脏一阵酸胀痛楚,他无可避免的想戚月亮那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周崇礼从前并非没有想到过,但那太客观太模糊,从珊的出现无疑让他更清晰的知道,她从小生活在怎么样的环境中,那些只言片语描述出另t.z外一个月亮,他不敢想象的月亮。
他的手掌抚上她的脸颊,拇指指腹轻轻摩挲着,戚月亮好像回过神来,视线有了实质,把手贴在他的手背上,很快又放开。
“既然她伤害我而坐牢,那我杀了李鸣生呢?”
她打着手语。
“我杀了他。”
戚月亮感觉到放在她脸上的手一僵。
在真实世界的最后一秒,狂风暴雨,无尽黑夜,绝望颤栗的灵魂,犹如浮木一样抓住了周崇礼,浑浑噩噩的像做梦一样,在醒来之后得到了证实,原来不是梦,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戚月亮想起来了。
那天晚上,她将李鸣生推下了楼梯,血流了一地。
从珊愤怒的将她推到地上,血溅到她脸上,她面目狰狞的拿着一把刀,背后影子层层叠叠,像沉默的树,她们的视线渲染黑夜的可怖,蒙上一层血色。
戚月亮睁眼后,迎来的是周崇礼微红的眼眸和温柔的拥抱。
如若不是身上的伤口,那漂亮温暖的卧室,柔软熨帖的被褥,还有周崇礼待她如珍宝般的小心,都让戚月亮在某个瞬间产生强烈的割裂感和错觉,似乎那真的是噩梦,一切都是噩梦,她只是睡了好长的一觉,吓坏了她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