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带狗血的人,林暮晴正好碰上过一次。

林暮晴找巫秀对峙过,巫秀没有指使人这么干,这是小镇上的人自发干的。邪祟鬼魅的流言捂不住,像多米诺骨牌的第一块,第一块倒下了,人群就会因为害怕自动触发连锁反应。

张翠见警察走了,招手跟林暮晴问案子的八卦,林暮晴没说,张翠也不介意,兀自转了个话题:“快快,我跟你说,早上巫姑婆亲自来镇上了。”

林暮晴警觉起来:“来做什么?”

“说是去医院拿药,她生病了。要我看啊绝对不是,她肯定是嫌巫秀办事不利索,亲自出马了。”张翠讲八卦的时候喜欢伸出食指指点,压低声音配上夸张的表情。

“这镇上都是中老年居多,都信她,她往医院一趟,再往菜市场一走,就拉拢了好些人,也不知道和别人聊了什么,总之大事不妙。”

林暮晴有些放心不下,问张翠:“你不是也信她,不帮她?”

“哎呀。”张翠一拍大腿,“信是一回事,熟人又是另一回事。我是信她,但要是我老娘复活了我也要跟她对着干。”

“你的信仰还挺流动。”林暮晴朝江蓠招招手,江蓠从电视机前起身,自然地牵住林暮晴,准备离开。

张翠扶着门框叮嘱:“你们要走快些走啊,再拖几天麻烦就大了。”

林暮晴回头问张翠:“你不走吗?”

张翠哎了一声,面上犹豫:“我……我还没想好呢,可能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

林暮晴不多言,和江蓠一起大步离去。

张翠预料得没错,镇子上第二天就开始暗流涌动。拿狗血的人从一个老头,汇集成了几个中年秃头男和老太,派出所出警驱赶过一次,但人家没有泼也没有随处倒,警察拿他们也没办法。

这只是表象。

里层的压力已经渗入到学校里,李梦安的同学已经开始往她书包里放大蒜,不好说到底是谁指使的。

跟踪林暮晴、想要抓到李芝的人越来越多。林暮晴甚至直接听到有人议论:“要不把那傻子一起抓了,打一顿就问出来了。”旁边的妇女急忙劝:“不行啊,犯法啊犯法,我们再等等。”

恶意像是小朋友玩的水宝宝,巫姑婆只是倒了那一杯水,水宝宝就自行吸收膨胀,漫出水缸,漫上街道,吞噬着干净的土地。

不能再等了,林暮晴已经做好了准备。

祈运中学终于考完试的那一天,家长等在门口接那些兴高采烈的小孩,喧闹得好像一个正常的、值得庆祝的喜庆日子。

李梦安没走校门,她一考完试,麻利地收好纸笔,立刻从围栏上翻了出去。

对她而言,真正的考试才现在开始。

一路小跑到雨清河的桥墩子下,李芝江蓠和林暮晴已经背好包等着了,四人没有停留,前往镇上的客运站。

路上李梦安还跟李芝交代:“老师说学籍证明和毕业证都可以在网上下载。”

李芝没忍住眼睛一酸,紧紧抓着李梦安的手,最后只从喉咙里挤出个好字。

林暮晴在离客运站一条街远的地方,猛地拉住了李芝的衣袖。

“不行,有人在等着了。”

计划出了岔子,她们的车票买早了,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泄露了她们的车次。逐渐推行的实名购票如今成了弊端,不能指望已经这两天滑入癫狂的小镇,还有人能保持职业操守。

林暮晴透过人群看到了巫姑婆等在那里,老人一脸严肃,不看身边的人,秉持着“势必要将异端”捉拿归案的决心,遥遥站在人群之中。林暮晴,原本是要跟她站在一边的。

现在,她站在了对立面。

林暮晴冷静调转脚步:“镇外肯定也有人守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