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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十几?日?,皆是如此。
昔日?还是温馨师徒的两人只要独处,便开始暗中较劲,不过谁也没落得着好。
林暮晴发现祝百岁越发得寸进尺了,冒犯她的次数越来越多。
而林暮晴从?严词拒绝,到随祝百岁如何都淡然自处,如今越发无动于衷当作小事,反而让祝百岁有些灰心。以至于某日?嘴里蹦出一句“恨你是个呆瓜”,让林暮晴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你是不是看杂书?了?”
“今天歇脚的镇子很繁华,我买了些话?本。”
“不许再买!”
“早些年,你曾让我多看看杂书?。”
“把关白附叫来!你以后走哪儿?,买什么东西,都得向?你师姐报备!”
不知是适应了疼痛,还是伤势有所?缓解,到最后,身上的伤已经不怎么难忍了。
只是,最后歇脚的,是松陵山脉里的一个村子。
村子不繁华,空房也少,老?妪见她们是修仙之?人,忙活了半宿才腾出一个空屋子供四人住。而空出的屋子只有一丈,搭的木板床只有半丈宽,躺不下四个人。
虽说孟知雨有十足的不情愿,但考虑到伤势,还是把床铺让给了两位伤患,她和关白附在旁边的柴火房铺了两匝稻草,打坐对付一晚上。
林暮晴被?安排到了和祝百岁一张床上。
林暮晴没有躺下,和衣坐在床头闭目养神,床板中间用灵气画了楚河汉界,要是早些时候她会觉得这界限有用,如今大约拦不住祝百岁了。
运气两周,睁开眼时,林暮晴发现界限仍旧好好地横在中间,没有被?冲撞,也没有被?越过。
林暮晴深吸一口?气,实在出乎她意料了。
祝百岁安静地躺在床板里侧,呼吸轻盈,要不是她睁着眼睛盯着屋顶不加修饰的房梁和瓦片,林暮晴会以为她睡着了。
她不招惹林暮晴了。
奇怪,林暮晴反倒有些不习惯。
床边的木凳上,豆大点的烛火摇曳,林暮晴顺着祝百岁的目光望向?房梁,那里除了没清理的蛛丝,什么都没有。
穷苦人家,够不着的瓦檐下,是会结蛛丝的。
祝百岁看了半晌,今晚第一次开口?:“阿晴,把油灯熄了吧,村里油是稀缺的物品。”
林暮晴熄了灯,四周陷入寂静,她大约猜到为何祝百岁会一反常态。
从?那日?过后,祝百岁再不提寿命的事,但今夜歇息的地方,是松陵地界的又一个小村子,再有一天的脚程,就?会到祝家村,然后翻过这片延绵的山脉,就?能?到青顶峰。
十多天来,林暮晴第一次生出了疼惜的感觉,却又和往日?的怜爱不同,如今祝百岁已经长大,不需要她的怜爱。
到底是出声?劝慰了一句:“睡吧,别多想了。”
“也没有多想。只是不知道,天上生来就?有仙骨的神,有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在祂们为神权相斗时,看不看得见受苦受难的人。”
“这还不是多想?”林暮晴犹豫片刻,在漆黑中伸手,像早几?年那样虚抚了一下祝百岁的头。
她没有触碰到祝百岁,但修仙之?人视力比常人要好,她看得见祝百岁柔和下来的侧脸,和泛着水光的眼睛。终究是于心不忍,安慰一下。
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徒儿?,倔死了。
片刻后,祝百岁似乎有心闲聊,慢慢道:“我出身不好,所?以见过很多人站在低洼里,有心向?上伸手,但时常一辈子也够不到一个肯拉她的人,可单靠她自己的努力,是挣脱不了的。”
所?以才求神拜佛。
求的神,拜的佛,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