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晕。”林暮晴掀起苇草帘望了一眼窗外,江水平静,大?船推开水面,已经?在往前行进,船家行船倒也稳当,坐在舱中?没有晃荡之?感。
顾夫人问:“天师师承何处?”
“清水观,乡野小?观,夫人可能不知。”林暮晴不卑不亢地回应,不狂妄也不谄媚,倒让顾夫人刮目相看,多聊了两?句。
“天师的家人也是湘河人?”
林暮晴轻声笑:“我没有家人,自小?一个人生活。”
“啊。”顾夫人微微一愣,打住话头也没有过?多追问,她瞧了顾柳依一眼,道“实属不易,柳依和你年岁相差不大?,若是投缘,也可将她当作?姊妹,不必介怀。”
林暮晴分不清顾夫人是客套,还是真这?么想,少有如此撇弃门第之?见,让女儿和乡野姑娘来往,还要做姊妹的。
她暗自打量,又觉得合理,顾云洛不算顾夫人的孩子,甚至算是情敌之?女,但两?人也同坐一侧,中?间并无隔阂,想来顾夫人还真是个心善的菩萨。
她颔首回了一句客套话:“夫人言重了。”
聊了两?句,船离开码头行至水深处,风浪大?了一些,顾夫人有些不适,被丫鬟搀扶着上楼休息了。萍儿在二?层准备床铺被褥,舱内一下就剩三个同龄人。
顾柳依仍坐在林暮晴一侧,耐心给她介绍:“这?就是我姐姐,顾云洛,她有些不善和人打交道,天师还请见谅。”
“是怕生吗?”林暮晴随口提了一句。
“也不算是。”顾柳依替她姐姐回答,开起了玩笑,“她心气儿高?,我们这?些凡人啊入不得她眼,是不是,姐姐?”她这?一声姐姐叫得轻柔,更显得存心了。
林暮晴瞧见顾云洛眉间微微皱起,盯了妹妹一眼,像是嗔怒,看来,这?人也不是心智出了问题,还能听懂揶揄谈笑,如顾柳依所?说,只是单纯不爱搭理人罢了。
顾柳依仗着姐妹俩关系好,又提:“她啊,恐怕这?水上三日都不和天师讲一句话,等回了长生郡,她就躲进闺房里,谁也不见了。”
“我要是讲了呢?”顾云洛忽然出声,看也不看自己的妹妹,反倒看向林暮晴,她声音清冽,节奏稍缓,也极悦耳。
那直白的审视没有遮掩,终于是将林暮晴的长相着装全都看在了眼中?,不带任何情绪,静静地注视着,林暮晴没有觉得不适,也没有感受到对方的敌意,想来,这?人大?概是为了赌气罢了。
顾柳依这?才笑:“所?以我就说嘛,林天师当真是特别的女子,姐姐你不和她说话,倒显得我没见过?世面和你胡说一样。”
“她哪里特别了?”顾云洛在问话,但视线还在林暮晴身上,视线细细描摹对面的面容,“也不过?是两?只眼睛一张嘴,也就神态气度还算过?得去,竟惹得你如此夸赞?”
林暮晴苦笑,她这?是被两?姐妹拿来寻开心了,便?为自己辩驳:“云洛小姐这?话可不公允,谁不是两?只眼睛一张嘴。只有那世间的妖啊魔啊,才长得千奇百怪。”
顾云洛放下手中?的杯子,语气幽幽:“是吗?我瞧这?世间,妖鬼精怪化?身为人招摇撞骗的例子,倒是多得很。”
这?孤高的小姐终于和林暮晴对上了完整的话,但不是什么好话。
“姑娘的意思,是指责我鬼怪化人、招摇撞骗了?”
“未有此意,只是听闻天师拿了二?十两?黄金,开的方子也不过?是两?吊续命的草药。”她不像问责,慢慢说着,只是陈述事实。
“如此说来你还懂些药理。”林暮晴端起手中茶杯,浸湿了唇,也没狡辩,道:“不喝药便?早些死,喝了晚些死,我也一早和顾县令言明了,都是你情我愿的买卖,云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