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幼弟命苦。”顾柳依沉默半晌,望着荷花苞出神,“虽说我们?拢共也没见过几面,但,这好好的人,眼看着命悬一线,还是令人惋惜。”

“你称他为幼弟,顾小姐还年长?一些?”

“年长?三日,今年十六。”顾柳依见对方?同?是女子,也不避讳告知年岁。

这么小啊,林暮晴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有人十六岁还在上学呢。

“天师你呢?”

“约莫,二十吧。”林暮晴不敢笃定,从面相上看,大约这个岁数。

“那?倒是和我姐姐相近。”顾柳依觉得这人处处都透着奇异,哪有人不知道自己年岁的,“可曾婚嫁?”

“你看我像吗?”

“倒也是。”顾柳依抿唇柔柔地笑,“女子嫁了?人,也不能像你这般抛头?露面了?,我还以为只有我姐姐这岁数不曾婚嫁呢,看来?世上二十不嫁的女子,也很多嘛。”

“你姐姐。”林暮晴存心打探,问道:“她是个怎样的人?”

“她,怪人,喜好诗书,舞文弄墨,除此之外对一切都不感兴趣,要不是我拖她前来?湘河镇,她是连闺阁都不踏出的,爹爹说她幼时伤了?头?脑,不通事理?,做不了?贤妻,大约一辈子养在家了?。”

“那?也挺好。”

“你这人真?是,哪里好了??”顾柳依生了?气,即便是生气,也只是眉头?微眉,温和不失仪态,“我姐姐在顾府处境不好,她是爹爹带回来?的私生女,养在顾府也要受婆子小厮的气。哪天我出了?嫁,连个帮她的人都没有。”

林暮晴艾艾叹了?一声,这世道女子命比纸薄,她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提及不光彩家事,顾柳依也自动住了?口。但她没有散去的意愿,似乎觉得和这个怪人还未聊尽兴,看了?半晌荷花,又开口道:“林天师既然能凭空算到毒物的模样,想必道行不浅,我有一事相求,不知天师能不能应允?”

“请讲。”

“我的院子,就是长?生郡那?儿的府上,有一口古井,近来?总闹些怪事,半夜呜咽不断,仆人下?去搜寻,又什么都没有。天师要是不嫌长?途跋涉,可否在事情结束之后,随我回长?生郡,帮我们?看上一看?”顾柳依眉头?紧锁,好似被困扰许久。

“可曾请人看过?”

“请风水先生看过,没有异常,爹爹说是我小女儿家闲暇胡思乱想,他不曾听到。”

林暮晴略一思忖,“倒也可以,但是这路费……”

“你随我和姐姐一同?回去,路费用度自然是我出,要是能解决古井的问题,我再付天师十两黄金。”

“行,成?交。”

林暮晴暗自摇头?,到头?来?,还是要做任务嘛。她不找任务,任务倒主动来?找她了?,看在十两黄金,又公费出游的份上,去一趟也未尝不可。

又胡乱聊了?两句,顾柳依才依依不舍和天师告了?别,并约定好端午后启程的时日,三步一回头?地离开,临了?还让翠青给林暮晴送了?些长?生郡带来?的特产奇物,说是和天师聊得投机,诚意相赠。

林暮晴拿着这漆钿方?盒,总觉得顾柳依看她的眼神不对,她好像因为太特立独行而过于吸引对方?的注意,这让她心生警觉。

但对方?坦然和她相聊,脾性举止,又不像她要找寻的仇人。

林暮晴站在荷花亭中,望着顾柳依离去的方?向,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从另一方?青石廊桥离开。

行至池边时,眼角忽然瞥到远处海棠树下?站了?一白裳女子,不知是路过,还是久伫,此时转身而去,只留下?一道孤高的背影。

县令家没有小姐,瞧此人着装制式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