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作用……不,或许还是有的?。若不是铜锁关险些沦陷时族姐率大军而至力挽狂澜,立庸城的?平民可能会流离失所?,但他这名义上的?城主却十有八九会被斩首祭旗,威慑民众。

胡思乱想了一路,等到马车在?路边被拦下时,谢豫才在?仆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军营扎的?是帐篷,刚踏入营地,谢豫便被这里肃穆的?氛围压得喘不上气。放眼望去,士兵们不是排列整齐地操练,就是挽着袖子开荒播种谢豫知道粮食对军队而言的?重?要性。但他不明白,明明是必须穿最?柔软的?丝绸锦缎才能不磨伤体肤的?天生贵人命,为何放着宽敞舒适的?城主府不住,非要住在?军营?

看着披坚持锐的?将士走上前来搜自己和仆从的?身?,谢豫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些只会一板一眼做事的?士兵真是不开窍的?榆木,他人都?站在?这里了,看着他这张谢家人的?脸,还要那?些无谓的?坚持做什么?

“阿姐身?体可还好?”心里想的?是一回事,但面上,谢豫还是彬彬有礼地询问一旁身?披银甲的?青年将士。

“军师昨夜未眠。”青年面无表情道。

这便是谢豫觉得这些士兵都?是朽木的?另一个原因了。白凤公?主都?不知道失踪多久了,如今手握兵权的?人已经封侯承爵,成了这支军队名副其实?的?领军,但这些死脑筋的?将士却还对着自己的?上将一口?一个“军师”……仿佛宣白凤那?个“将军”还能回来似的?。

文常侯的?大帐守备最?为森严,几乎是十步一岗,百步一哨。走进“军师”的?大帐时,谢豫突然便有些紧张。

“进来。”平静温和的女声抚慰了谢豫骤起波澜的?心扉,他抬头?,下意?识地露出一个笑。

谢豫走进了内间,面上还挂着热络的?笑,然而出现在?眼前的?画面却瞬间震碎了他已经抵在喉舌上的寒暄之语。

……纸张,铺天盖地、密密麻麻的纸张。

写满蝇头小楷的战事密报,绘制精巧的?人面画像,满是复杂线条的?城防地图,还有许多根本看不懂的?密信与暗号……这些或新或旧的纸张订满了大帐内的四壁,入目所?及尽是文字与线条,帐内地面更是被铺得无处落脚。

而那?人,就坐在?轮椅上,居于无数情报线索的?中央。

就像一只剧毒的?黑蜘蛛,在?巢穴中编织着密结的?罗网。

不知为何,谢豫忽而便觉得有些胆颤。他咽了一口?唾沫,那?些体面的?寒暄之词便彻底说不出口?了。

“是阿豫啊。”那?人笑了笑,嗓音有着长?久未进食水特有的?沙哑,但每一个顿挫都?有着恰到好处的?从容与温雅,“进来

坐吧,找我有什么事吗?”

那?女子回头?,看了过来。瘦骨嶙峋的?身?体,倚靠在?轮椅上的?仿佛只有一具包裹着皮囊的?白骨。即便是没有绣任何图样的?纯色丝绸穿在?她身?上,都?有种衣上的?颜色要将这个人彻底压垮的?观感。看见已经瘦脱了模样的?人形时,谢豫本能地产生一种难受与不适,因为人总是容易物伤其类的?。

然而,当谢豫对上那?双温柔坚定、仿佛填充着血肉滚烫的?眼眸时,他心头?泛起的?那?股刺意?便突然消失了。因为这世上再没有谁人的?眼睛能比眼前之人温暖。哪怕皮相干瘦得可怕,她的?眼睛也?盈润有光,沉淀着洗涤了一切负面情绪后铅华尽去的?美好。

“阿姐。”谢豫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眼见着女子微微倾身?,他连忙上前,展开双手做出虚虚搀扶的?姿态。

“不必。”女子含笑拒绝了,瞥了一眼旁边的?桌案,“坐吧。”

谢豫从善如流地坐下,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桌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