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小阿竹已经扑进她怀里,软乎乎的脸颊贴着她脖颈蹭来蹭去。
“妈咪,你跟爹地出门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呀!”
小阿竹仰起头,湿漉漉的杏眼里蓄满委屈,“今天钢琴课老师教的新曲子,阿竹弹了三遍都没记住,你不在根本没人给我当观众......”
她忽然眼睛一亮,肉乎乎的小手攥住姜婉祯的衣角摇晃,“下次带阿竹一起去好不好嘛?!我保证乖乖的,绝对不打扰你们!”
姜婉祯指尖拂过女儿泛红的耳尖,温柔的笑意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心疼。
她眼角余光瞥见顾遇安背过身去掩住咳嗽,喉结在苍白的皮肤下剧烈滚动,于是轻声哄道:
“好啊,不过现在,小阿竹应该去睡觉了。明天早起妈咪陪你练琴,还教你画小兔子,好不好?”
“好吧......”小阿竹委委屈屈地瘪嘴,直到被管家抱起来还在回头张望,奶声奶气地喊:
“爹地、妈咪…阿竹去睡觉了!”
脚步声彻底消失在楼梯转角,姜婉祯猛地转身,抓住顾遇安冰凉的手腕。
男人垂眸咬着苹果,后槽牙碾过果肉发出清脆声响,染着血丝的眼底却漾开几分戏谑:
“阿祯这是心疼了?”
“都咳出血丝了还嘴硬!”姜婉祯突然抬手打掉他手里的苹果,果肉在波斯地毯上滚出暗红色的汁液。
她眼眶发烫,声音发颤,“普通感冒会烧成这样?会在谈判桌上晕倒?顾遇安,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其实她都知道,只是想看这家伙什么时候,告诉他。
空气骤然凝滞。
顾遇安喉间溢出轻笑,染着薄茧的指尖抚过她泛红的眼角:“阿祯哭起来真凶。”
他忽然将她扯进怀里,滚烫的呼吸喷在她发顶,“如果觉得还是担心......”
沙哑的声音混着药味和血腥气,“就抱抱我好不好?就像往常那样抱抱我......”
姜婉祯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真皮表面被磨得微微发烫。
顾遇安歪在她身侧,苍白的侧脸映着落地窗外的月光,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一簇摇摇欲坠的蝶翅。
“真的没事吗?”她第三次将掌心贴上他的额头,烫意透过指腹直往心里钻。
男人笑着拨开她的手,冰凉的唇擦过她手腕:“阿祯什么时候成了这个样子?”
他故作轻松的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沙哑,喉结滚动时带出压抑的咳嗽,却在她要开口前抢先道:
“再怀疑我,可要生气了。”
姜婉祯没再追问,只是在他熟睡后,静静凝视着他因高烧而泛起不正常红晕的脸颊。
月光爬上他棱角分明的眉骨,在眼下投出深色阴影,像一道难以跨越的鸿沟。
她数着他绵长却沉重的呼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那些藏在西装下的绷带,那些深夜压抑的咳声,还有他看她时突然黯淡的眼神,都在诉说着谎言。
28
翌日一早,姜婉祯看着顾遇安的车尾灯消失在道路尽头。
她攥紧手提包,指甲在皮革上划出细小的月牙。
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她站在护士台前,指尖几乎要将挂号单揉碎:
“您好,我想问一下,顾遇安在你们这看过病吗?”
护士抬眼打量她,目光扫过她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不好意思,我们医院不向除了亲属之外透露病患任何一条消息。”
“我是顾遇安的家属。”姜婉祯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她摸出手机,翻出存了多年却从未发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