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突然发紧,姜婉祯盯着他渗血的绷带,一滴眼泪砸在床沿。

“以后能不能别让自己受这么重的伤?”她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散的柳絮。

顾遇安强撑着支起身子,受伤的手蹭过她脸颊时带起一阵刺痛。

他指腹擦去她的眼泪,指节上的结痂刮得人脸生疼:“好,我答应阿祯。”

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把这句话揉碎在晚风里。

这样子的生活过去了一年,这一年里,她跟顾遇安收养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

孩子七岁,名叫阿竹,是个很听话的女孩子。

一年后的秋日,姜婉祯踩着银杏叶走向校门口。

顾遇安倚在黑色轿车旁,风衣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她刚坐进副驾,后排的阿竹就拽了拽她衣角:“妈咪,爹地说要回国一趟,说有急事要处理,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方向盘在顾遇安掌心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他目视前方,下颌绷得像块铁板,领带被他扯得歪斜。

姜婉祯望着他紧抿的嘴唇,突然想起去年他浑身是血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心尖猛地一颤:

“可是顾家发生了什么事?”

车轮碾过石板路的颠簸声里,顾遇安忽然轻笑一声:“阿祯还记得徐莜莜吗?”

姜婉祯先是一愣,随即点了点头。

“她真实身份被曝光了。”顾遇安喉结滚动,声音混着引擎震动,“歌舞厅的歌女,从前那些留洋小姐的做派,全是假的。”

“报纸头版都在写顾知州金屋藏娇,那些酸文痞子的笔杆子,比子弹还伤人。”

他猛地踩下刹车,路旁的法国梧桐在车灯下投出张牙舞爪的影子。

后视镜里,阿竹蜷缩在后座睡着了。

“顾知州应付不来?”她轻声问。

“那些老古董要的是徐家小姐,不是舞女。”

顾遇安冷笑,方向盘在掌心转了半圈,“舆论烧到顾家老宅,没办反,我手底下的产业也受了一些牵连。”

他转头看向她,眼底映着街边忽明忽暗的路灯,“阿祯放心,我去去就回。”

16

姜婉祯望着他眼底血丝,喉咙发紧:“注意安全。”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他袖口的旧伤疤,那是上次被对家袭击留下的。

顾遇安反手扣住她的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阿竹陪你,好不好?”

温热的吻落在她指节,带着某种郑重的誓约。

姜婉祯回道:“好,你回国好好照顾自己。”

话音未落,港口的汽笛声骤然响起,惊飞了一群白鸽。

甲板上咸腥的风裹着离别的愁绪。

姜婉祯攥着他的袖口不肯松开,直到船员催促再三。

姜婉祯才放开他的手,看着他踏上的甲板。

在顾遇安离开的几日后,姜婉祯就收到一封信,她拆开一看,是徐莜莜寄的。

如果她不回国,就把她还活着的事告诉顾知州。

“妈咪,你怎么啦?”阿竹抱着她的腿,羊角辫扫过她手背。

小女孩仰着的脸上满是担忧,发梢还沾着今早偷吃的草莓酱。

姜婉祯低头望着女儿澄澈的眼睛,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看来她还真的要回去一趟了,是时候要把真正属于她自己的东西拿回来了。

她可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姜家除了祖母,就没有人真正关心过自己。

姜婉祯低头看着怀里的小阿竹,伸手轻轻揉了揉孩子毛茸茸的脑袋,温声问:“妈咪没事,这几天有没有想爹地呀?”

小阿竹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