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安忽然欺近,温热的呼吸裹着薄荷味撞在她发烫的脸颊上。

姜婉祯本能地往后缩,后腰已经抵上椅背,退无可退。

“阿祯,考虑考虑我好不好?我会证明的。”

证明什么?

姜婉祯垂眸盯着杯底的茶渍,指甲在杯壁刮出细碎声响。

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她死死咬住后槽牙,把涌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船在浪里颠簸了好几天,才登录目的地。

之后的日子,姜婉祯很努力的学习英文。

顾遇安西装口袋里总揣着她的英语单词本,开重要会议前还抽空考她几个生词。

姜婉祯抱着课本缩在唐人街的小公寓里,台灯下的笔记本写满密密麻麻的批注。

有时学累了望向窗外,正好撞见男人西装革履站在楼下,手里提着她念叨过的桂花糕。

当第一封全英文信件从她笔下流畅写出时,顾遇安倚在门框笑。

领带歪歪斜斜地挂在脖子上:“阿祯真厉害。”

姜婉祯把信纸揉成团砸过去,心跳却快得收不住。

原来那些熬夜苦读的日子里,自己也在不知不觉间,把某些期待种进了异国的土壤里。

这天夜里,姜婉祯书本“啪”地合上的瞬间,血腥味先涌进了屋子。

姜婉祯抬头就看见顾遇安跌跌撞撞扑进来,肩头洇开的血把浅色衣襟染成黑红。

他伸手想抓她手腕,结果膝盖一软,整个人栽进她怀里。

“别动!”

姜婉祯被他压得踉跄,血腥味呛得她眼眶发酸。

扶着人往床上拖,才发现他后背全是冷汗,黏腻的触感透过衣料渗到她掌心。

药箱被掀翻在地,镊子和纱布撒了半床,她抖着手撕开他染血的衣襟。

伤口翻着皮肉,暗红血珠不断往外冒。

姜婉祯用棉球蘸着盐水的手止不住发抖,刚碰到伤口,顾遇安就闷哼一声。

她吓得猛地缩回手,棉球“啪”地掉在床沿。

“疼吗?”

她话出口才发现声音比自己想象得还哑,重新拿起棉球时,指尖几乎是悬着在清理。

顾遇安突然笑了,气音裹着血沫喷在她手腕:“阿祯......”

“闭嘴!”姜婉祯把绷带狠狠缠在他腰上,勒得指节发白,“都这样了还贫嘴,就不怕伤口裂开?”

她发梢垂下来挡住眼睛,死死盯着绷带交错的纹路,不敢看他眼睛里烧着的那团火。

顾遇安却伸手拽她袖口,血污在素色衣料上印出脏痕:“阿祯这是在心疼我?”

姜婉祯被拽得跌坐在床边,看着他渗血的嘴角还挂着笑,喉咙突然哽得说不出话。

抓起剪刀“咔嗒”剪断绷带时,听见自己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声。

姜婉祯处理好他的伤口,询问:“不然呢,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15

“阿祯,你明日会收到一份学院的入学函。”

顾遇安转移话题,说话时嘴角还沾着干涸的血痂,却笑得像偷藏糖果的小孩。

姜婉祯指尖刚碰到他渗血的绷带,闻言反手拍在他肩头。

力道收了又收,还是让顾遇安闷哼出声:“别贫嘴!快说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她盯着他结痂的伤口,指甲掐进掌心刚才给他换药时,那些狰狞的刀口明明还在渗着血。

顾遇安想坐起来,扯得伤口生疼,喉间溢出压抑的痛呼。

他垂下眼睫,良久才闷声开口:“生意场上的对家袭击,不过他们也没讨着好。”

尾音消散在空气里,绷带下的伤口又渗出暗红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