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云若棠的视线穿过蒙着水汽的玻璃，落在不断后退的街景上，眼神却有些空茫。

恍惚间，她仿佛又回到了东昭国。

那个四季都仿佛笼罩在连绵阴雨中的皇宫，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冰冷的雨丝，似乎又打在了她的脸上，平白惹起一阵寒意。

“吱”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将云若棠从遥远的记忆中猛地拽了回来。

车停了。

她有些茫然地回头，对上了陆怀峥的视线。

他的眼神，灼灼地，像是两簇燃烧的火苗，直直地打在她脸上。

“云若棠。”

陆怀峥的声音有些沙哑：“你和那位元初皇后，到底是什么关系？”

云若棠的心咯噔一下，沉了下去。

她下意识咬住了下唇，指尖微微蜷缩。

车厢内的空气，一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陆怀峥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眼底的戒备，镜片后的目光柔和了些许。

“你放心。”

“今天你所说的一切，出了这辆车，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我以我的人格担保，与我考古学家的身份无关。”

云若棠沉默了片刻。

雨点击打车窗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终于抬起眼，迎向陆怀峥的目光。

“我就是云若棠。”

“东昭国的元初皇后。”

◇ 第16章

她看着陆怀峥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说道：“你们在东昭皇陵发现的那支玉簪，是东昭八年的花朝节，箫璟亲手为我戴上的。”

“那幅《踏雪寻梅图》，画的是我入宫后第一个冬天，与他在梅园赏雪的情景。”

“那尊白玉观音像，是我不慎小产后，他特意寻来，放在我的寝宫的。”

陆怀峥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因为，这些细节，都是考古队新发掘出来，还未公之于众的秘密。

云若棠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可眼底的波澜，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我当初，是因为意外烧毁了那本古籍，才去到了东昭。”

“可最奇怪的是，当我从火海中醒来，回到现代，那本古籍……它又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了我眼前。”

陆怀峥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过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这……这简直……”

他扶了扶眼镜，试图掩饰自己的失态。

“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会有穿越时空这种奇幻的事情。”

车厢内再次陷入了沉默，只剩下雨声和两人略显沉重的呼吸声。

一路无话。

车子缓缓驶入云家老宅的院门。

雨势渐小，一名年轻的考古队员见陆怀峥的车进来，连忙撑着伞小跑过来。

“陆教授，我们仔细勘察过了，老宅这边暂时没有其他有价值的发现了。”

陆怀峥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这栋历经风雨的老宅，眼神复杂。

“知道了。”

“通知下去，明天我们继续回东昭皇陵那边进行挖掘工作。”

队员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陆怀峥这才看向一旁始终沉默的云若棠，声音放缓了些。

“云小姐，你今天也累了，早点休息吧。”

“别想太多，很多事情，都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