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凝固下来,只剩檐下雨滴砸落青石板的清脆声响。
云若棠怔怔望着那摞资料,大脑嗡鸣作响。
原来东昭真的存在?
那些血与恨、爱与痛,都不是臆想?
可为什么会有人把自己的故居标注进史册?
箫璟,他到底在她离开之后做了什么……
陆怀峥察觉到她神情异样,又见她眉宇间浮现难以言说的忧伤,没有追问,只温和开口。
“如果方便的话,可否允许我们继续对这栋老宅进行考古调查?”
他停顿片刻,加上一句解释。
“当然,如果为难,也不会强求。这地方毕竟承载太多私人记忆,我可以理解你的顾虑。”
屋内余烬尚存,空气中弥漫焦煳气息。
云若棠垂眸摩挲掌中的旧书,每一寸肌肤都像被灼痛般敏感。
她指节苍白,用力压住颤抖,却怎么也止不住胸腔翻腾的不甘与悔意。
“其实,这宅子我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来了。”
声音轻飘飘地散在风里,她苦涩一笑:“当初外婆就告诫过我,好奇害死猫。我偏偏要闯这一遭,到头来……也是自食其果罢了。”
◇ 第9章
陆怀峥闻言没有插嘴,只静静站在那里等候答复。
他眉目柔和,并无逼迫之意,更添几分耐心宽厚,让人莫名安心下来。
窗外雷声滚滚,新雨拍打瓦檐,把整座陈旧宅邸裹进潮湿迷离的暮色里。
一切似乎都变得遥远又陌生。
掌心里的那本经年旧卷,仿佛还留有异乡未干的血痕。
云若棠指尖还残留着焦煳的余温,静默片刻,终于点头。
“既然如此,你们便查罢。”
陆怀峥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却极快收敛,只郑重颔首:“多谢信任。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事随时可拨。”
他递过一张干净名片,字迹工整,如玉石切割。
云若棠接过,看了两眼,将其夹进古籍书页间。
陆怀峥微微侧身:“考古队近日会到,我提前通知你,不扰清静。”
她轻声应下:“好。”
雨势渐歇,他撑伞离去。
院门外青石板上水痕斑驳,人影被暮色吞没。
……
云若棠回到家中。
玄关处鞋柜依旧摆得整齐。
客厅里那只玻璃茶几上,还搁着自己出门前泡好的咖啡。
奶沫早已塌陷成一圈浅褐色印记,却没有人动过分毫。
沙发靠垫还是那个形状,被自己压出一道弧线,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每一下都像在提醒她:这里从未变过,她也似乎从未离开。
云若棠站在原地许久,忽觉四肢轻飘飘的。
好像魂魄还悬在半空,没有落定。
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层细腻皮肤下再无火刑台上的灼痛,也不见血污与伤痕,只剩一点淡淡凉意和陌生安宁。
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索性拉开窗帘,让月光照进卧室,把所有阴影都驱散出去。
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别再胡思乱想,她很快沉入黑甜梦乡,一觉直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阳光透过纱窗洒满床铺,她睁开眼时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畅快自在。
自东昭为后以来,每日晨昏定省、规矩繁琐,从未有机会这样贪睡懒觉。
如今竟能彻底做回自己,再无人催促唤醒,无需顾忌旁人目光。
她坐起身,大大伸个懒腰,骨节噼啪作响,如释重负一般长舒口气:“这才叫活着。”
洗漱换衣时,她对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