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丑,我怎么可能会穿一个侍妾缝制的嫁衣出嫁,多丢人?

脏死了,我都怕穿了变臭!”

没有得到片刻休息,卿姝便被人带去偏殿取血。

太医的银刀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刀尖抵上她心口旧疤的刹那,她浑身绷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刀锋毫不留情,沿着旧伤狠狠划开,鲜血瞬间涌出。

第一碗血盛满时,卿姝眼前已阵阵发黑。

太医忧愁道:“太子妃的蛇毒深重,一碗血根本不够啊!”

裴临川站在阴影处,闻言忽然上前,夺过太医手中的银刀。

“孤亲自来。”

他掐住卿姝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既然要装大度救娉婷,就别摆出这副样子!”

卿姝被压制,完全下位的姿势,却嘲讽罪人似的讥诮反问,又像是神女以血祭天时做出的预言论断:

“裴临川,你信不信,所有犯下的罪孽都会返回到自己身上?

“比如,无后而终;

“比如,失去太子之位;

“比如,永失挚爱,也得不到任何人的爱......”

“啊”

刀尖再次刺入血肉时,卿姝终于惨叫出声,停止了嘴里的不住诅咒。

裴临川的手很稳,每一刀都精准剜在旧伤上。

仿佛要将三年前,她救他时留下的疤痕彻底搅碎。

卿姝被按在他身下,四肢全身动弹不得,只觉百骸都已断裂、知觉散尽。

裴临川瞳孔紧缩,眼里涌着隐隐不安,但却控制不住对卿姝的质问感到恼怒、愤恨。

她不过是一个侍妾、一个奴婢,一个北漠的孤女。

若不是他将她带回京城、赐她荣宠富贵,指不定被哪匹野狼啃了,怎么还敢不感激......

第二碗、第三碗......

卿姝的视线逐渐模糊,双眼涣散无神。

可如果仔细注意到她的脸,就能发现唇边正漾着神经质般快意的笑。

从死乞白赖缠着裴临川回京,这三年,她从来没有这样畅快过。

毒素随着血液一点一点传递,她想起来裴临川亲手给她灌下的99碗避子汤,想起裴临川和谢娉婷对她一次一次侮辱。

恨都随着血液化作了报复的快意,而她的诅咒,正是:

5

【以神女之血为誓,裴临川与谢娉婷永无子嗣。】

第七碗时,她开始痉挛,呕出的血染红了裴临川的衣摆。

“继续。”他冷声道,亲手掰开她咬烂的嘴唇,塞进一块软木,“别咬断了舌头,娉婷还需要你的血。”

第十碗血取尽时,卿姝已经发不出声音,心口的血窟窿狰狞外翻,像一朵枯萎的绛色花。

昏死之前,只听到裴临川嫌恶地命令:

“把这个脏女人丢出去,别污了太子妃的眼!”

......

卿姝醒来时,扑面而来的变是柴房的霉味。

心口剜烂的伤只草草裹了层粗麻布,渗出的血把麻布染成了黑红色。

“今日太子殿下提亲,价值连城的宝物堆了十里做嫁妆。”

眼前看守她的侍卫见她醒了,冷声道。

随后又递来半张喜帖,想也知道是裴临川派的看她吊着命的,金箔纸上写着裴临川亲拟的聘礼单子:

南海鲛珠十斛;

天山雪莲九车;

前朝名家字画百箱......

奇珍异宝不要钱地送,看得人眼花缭乱。

卿姝默不作声垂眼,算算日子,今晚废太子的马车便会在西城门接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