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有感情是可以,不用剜着自己的心去付出,才能得到回报的。

她刚认识裴昭衡的时候都有些恍然。

原来过去草草三年,裴临川是那么不在乎她,他无所谓她的生死、尊严和感情,而她又浪费了那么多的时光与真心。

11

但裴昭衡对她,却无法用“士为知己者死”的合作关系来解释,她也不愿逾矩地解释成,爱,这未免有些太自作多情了吧。

卿姝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转了话题:

“半年前你说的那个秘密,究竟是什么?”

裴昭衡却仍卖关子不答:“等我再次成了太子那天,再告诉你。”

城楼外风雪愈急,而高墙之上,两颗曾经冰冷的心逐渐靠近。

他们都曾温暖过彼此最黑暗的角落,只是一个记得,一个恍若重生。

议事厅内。

宣旨太监念完冗长的圣谕,额头已渗出冷汗。

谁能想到,半年前被驱逐出京的废太子,如今竟成了拯救王朝的唯一希望?

从来久居一隅不出、不问朝权争斗的黎族神女,竟然主动踏足朔风城,帮裴昭衡率先控制了这场大疫,让他在这场夺.权争斗里斩获先机。

本来无诏永不能回京的裴昭衡,有如神助地被“请”回京去。

都夸黎族神女降世,裴昭衡爱民如子。

太监偷眼望向卿姝。

她正倚在窗边,指尖轻抚肩上猎鹰的羽翼,神色淡漠,仿佛世间纷扰皆不入眼。

而裴昭衡久久不答,只注视着那位故弄玄虚的神女。

太监立刻懂了,这朔风城真正的话事权,在谁手里。

他连连呵笑地讨好,心里却不服气地暗骂:

“这神女不过是狐假虎威,一只雌鹰也敢牝鸡司晨;

废太子更是无所作为,踩了狗屎运罢了,上天真是眷顾他。”

启程那日,朔风城万人空巷。

天尚未亮,官道两侧已跪满了黑压压的人群,自发地为卿姝和裴昭衡送行。

“神女殿下!”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冲出人群,将编了半月的五彩绳环套在卿姝腕上。

“娘亲说戴着这个,疫鬼就不敢近身!您此次进京,一定可以打跑所有的疫鬼!”

卿姝低头,发现绳环上缠着的符文,正是她治疫时在药坊教妇人们编织的样式,黎族祈福的寓意。

如今这小小的护身符,竟被当作了神圣的寄托。

她眼底闪过柔和的神色,咸涩打湿眼眶,说不感动都是作伪。

半年前,她初到朔风城时,这些百姓看她的眼神还带着对异族的戒备。

甚至有人私下议论她,不过是废太子带来的“妖女”。

可如今,他们跪伏在她面前,眼中盛着最虔诚纯粹的信仰,真心从来都靠真心相换。

城南的乞丐群,都是卿姝亲手从疫病中救回来的。

这些曾经浑身溃烂的可怜人,如今穿着整洁的粗布衣。

为首的独眼老人重重叩首,手里举着一个小小的长生牌位,上面写着:

神女司命,福泽万民。

裴昭衡在马车旁静静注视着这一切,犹如对神女的朝圣。

看来我的神女殿下,比想象中更得人心。

12

他唇角微扬,比起皇帝那道虚无的圣旨,卿姝此刻获得的,才是真正的“天命所归”。

不是靠血脉全力,而是靠一点点为民请命挣来的民心。

这都是她值得的,她活着就该被万民敬仰、青史留名,不该被困在东宫,把整片的真情留给裴临川践踏、供谢娉婷等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