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露出静静守候在门前的身影,柳林下意识后退,听见面前的人发出了一点笑声。
那或许是笑声吧。
“你以为我会去哪儿?”
那道瘦削的,熟悉的身影慢慢逼近,反手关上了房门,柳林攥紧手中的短匕首,缓慢挪动脚步,试图在黑暗中更换位置,迷惑对手。
“你以为我会跟着她下去吗?”
那熟悉的,沙哑的,粗粝的嗓音说:“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牺牲自己保护她,但事实和我想的不一样。”
柳林屏住呼吸,没有发出声音,他试图感知周围的变化,双手轻轻在周围摸索,防止行走时碰到杂物发出响动,他闻到了淡淡的硫磺气味,这么近的距离下,哪怕是盲打,他也有很大的概率受伤甚至是死,他必须小心。
最好是能在漆黑的空间内挪到门口,把这个疯女人单独关在这里。
但他没能像自己所想的一样拉开距离,然后回绕回门口,还带着温度的东西抵上后背,让柳林身形一僵。
“你是想跑吗?”
低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柳林咽了咽喉咙,呼吸急促起来。
她能看见?
难道是因为在这里待久了,习惯了这种光线?
“阿宁。”
他放轻声音,视线在黑暗中挪动,果然没有再看见模糊的黑影,他慢慢抬起手,将双手举过头顶:“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谈。”
身后的声音又在笑了,只是笑的很奇怪,也很刺耳:“我们不是谈过了吗?”
“我以为我们已经谈崩了,不是吗?你从始至终都知道,对不对?你知道那些药片到底是什么,所以你不敢吃,你担心自己也会和我一样……”
原本勉强还算平稳的语气急促起来,柳林几乎能想象出那双布满血丝的棕黄色眼睛,他连忙打断对方不断沸腾的情绪:“我没有!”
让他想想……让他想想,她知道那些药片有问题了,但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
他当时做的天衣无缝,她难道还能去医院做检查身体,确定那些毒素是那些药片带来的吗?她能知道什么,要么是猜测,要么就是哪里走漏了消息,但没有证据也就说明可以随意推翻,当初那瓶药甚至都没沾过他的手……推翻的可能性很大!
有了思路,柳林心下微定,背后抵着他的枪口还在发烫,存在感格外鲜明,他调动情绪,试图表现出更多的迷惑和无奈,解决当下的危机。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阿宁……我知道你很生气,很伤心,但最起码你应该告诉我你在伤心些什么……不是吗?那些药是怎么了,它们难道有什么问题吗?当初不还是小江跟我说,你连着半个月都在咳嗽,可能是身体出了问题,我才带你去看的吗?”
“我当时很担心你,你应该也还记得的,对不对?我带你去看了李医生他的医术你也知道……他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医生,我很担心你,特地花了人情才请到的他,那些药不都是他开的吗?而且不是很有效吗?”
“当时你吃了没几天,咳嗽就好了,不是吗?是李医生说,你的肺部有些问题,需要吃药控制调理,后面才一直在吃,我还记得他当初说过,服药的时候不能饮食荤腥……后来我每一次回来,带回来的东西都没有任何肉食,你都忘了吗?”
背后的呼吸声变得急促,呼,呼,像是喘不过气来,柳林心底微微一松,但紧接着,抵在他后背的枪就变得更加用力,他能听出阿宁在克制声音中透出的情绪,那让她说话时的语调变得更加低哑,难听得像是两块粗糙的老树皮互相摩擦:“那你就该向我证明。”
“……”
柳林脑子飞转,他停顿片刻,轻轻叹息,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忧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