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老嬷嬷那儿的时候, 陈拾意却把一天的事拆成了两个问题, 给人下了个套儿。

陈拾意没有多的毛巾,她湿淋淋地坐在椅子上, 用指节叩击着桌面:“……我不确定。”

“哪有那么多确定不确定的?又不是你一猜,我们就能去把人抓起来。”

何舒拧了一把毛巾, 把它丢到一边,走到陈拾意身后,按住了她的肩膀。

何舒能清楚地感觉到,手掌下, 陈拾意的身体僵硬地绷紧, 她失去了以往的自然闲适,整个人沉闷的像一尊石像偶。

何舒忍不住在心底叹了口气, 她放缓了声音,就像是在哄孩子:“说吧,拾意,我也好奇呢,让我听听,好不好?”

于是陈拾意终于开口。

她的心跳变得有些急促,但从指节处传来的细微的疼痛感,却让她的大脑变得比之前更为冷静,她开口道:“……潘丽萱的态度不对劲。”

陈拾意闭了闭眼,仔细回忆起之前的情景:“我们出来的时候,她在偷偷观察我们,她之前的表现像什么?”

陈拾意像是在询问,但不等何舒回答,她便道:“像个怨妇,她的表现很典型,简直是个从模子里出来的梁省女人,明明自己有能力,却被男人拿捏着,看起来对着男人又怨又恨的,抓到个能说话的人就要大倒苦水……可如果她真是这样的性格”

陈拾意蜷起手指,用指节抵着嘴唇说:“……为什么要隐瞒她被家暴过的事?”

“你说这个……”

何舒道:“可能是家丑不外扬,对了,你之前怎么发现的”

“我看见了。”

手指上的绷带传出一股有点呛鼻的药味,被包扎好的伤口传来细微的疼痛感,陈拾意觉得牙齿有些发痒,这股怪异的痒意,让她浑身上下都难受起来:“她之前的情绪很紧张,把袖子攥起来的时候,露出来了部分伤口,应该就是家暴导致的,那个老嬷嬷说过,她以前的处境应该很不好才对……”

陈拾意一边叙述,一边理清自己的思绪,她伸出手指,用指尖去擦拭下眼睑的位置,被雨水打湿后,散发出一点刺激性气味的绷带熏得她眼睛一涩。

陈拾意动作一顿,回想起了对方突变的情绪:“她当时说要顾孩子,去了后厨……”

某些想法在脑海中扎根生长,陈拾意忍不住道:“何姐,你说……”

“常年经受家暴痛苦,一直忍耐着丈夫奴役的中年妇女……这种形象的杀夫犯……是不是还挺常见的?”

陈拾意能感觉到自己的双肩被用力攥紧,紧接着,何舒用力环住她,从背后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何舒不了解潘丽萱,她只了解陈拾意。

感受着怀里终于松懈了一些的躯体,何舒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她低声说:“既然咱们陈大侦探都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去仔细查一查?”

陈拾意忍不住笑了一下,紧接着,那股难受的涩感还没过去,让她觉得眼睛有些轻微的酸。

某种细微的惶恐从心脏深处攀爬出来,像是乌黑的纤细触手,在鲜红的脏器上攀爬、蠕动、包裹、附着。

“何姐。”

陈拾意低声问:“你还和我一起吗?”

何舒闷闷地笑起来,她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

这一天晚上,换过衣服的陈拾意给季朝映送去了晚餐。

晚餐是从食堂里分出来的,仍旧是肉菜居多,和季朝映一起待的久了,陈拾意也知道了几分她的口味,季朝映不大喜欢饮食太辛辣,相比较肉食,吃的更多的是鱼虾以及蔬果类,尤其偏爱水果,偏偏警员们干的大多都是体力活,很需要实实在在的能量供应,是以食堂里大多都是重口味的大肉,餐后水果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