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嬷嬷一把从嘴里抠出假牙,拍在了柜台上,何舒立刻没声了。

气氛一时凝固,仿佛做错了事的年轻人被古板而严厉的长辈逮了个正着,老嬷嬷端起杯子,咕咚咕咚咽了两大口水,然后把杯子重重地砸在柜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她厉声道:“这死丫头没筋骨,她是梁省的媳妇,给养成了废物了,她男人说什么,她干什么,前段时间脸上还给打的鼻青脸肿的,甭管你们查什么,这死丫头都干不出什么来,前几年她那个死鬼男人把她按在桌子上打,两个大学生都要拉开把她男人送局子里去了,她贱的啊……硬是拦着没让!”

说到这里,她又起了火气,把假牙安了回去,又捡了两颗冰,像是在嚼她口中的死丫头一样,嚼得嘎巴嘎巴的,何舒大气不敢出一声,眼观鼻鼻观心,陈拾意皱了一下眉头,道:“……您放心,我们只是去潘女士那儿了解一些内情。”

老嬷嬷“哼”了一声,从鼻腔里发的音,也不知道是不是嘲讽,她的眼皮耷拉着,但坐下来时脊背仍旧提拔,显得格外有精神气,“还有什么要问的一起问了,老婆子闲空档多,天天在这边坐着,这边这一片,该知道的闲事儿我都知道……问吧。”

“倒也没有那么多。”

陈拾意点了点笔,她垂着眼睛,一边思考,一边把张青建的照片又拉了过来,道:“我看您眼神不太好,要是离得远了,可能看不清他的脸不过。”

陈拾意顿了顿,她抬起眼来,直视着面前满脸皱纹的,虽然嘴巴里头喷着毒汁,字句间,却隐约透露出几分维护的老年女人:“潘女士之前对我们说过,前段时间,她在店里备菜的时候,这个人去敲过她的门……您没有印象吗?”

陈拾意道:“您也说过,他的打扮很规整,如果看不清脸的话,只看打扮,您有看到过类似形象的人吗?”

透过耷拉下来的眼皮,两颗浑浊的眼珠和陈拾意对视良久,然后,老嬷嬷往嘴巴里丢了一颗冰,一边嚼,一边道:“没有。”

“是吗?”

陈拾意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记录本,又报出一个确切的日期,道:“那天的雨下得很大,而且连续下到了第二天早上,您应该有些印象……那天下午,您有注意到什么异常的点吗?”

轰隆隆

伴随着沉闷的雷声,第一滴雨落了下来,紧接着,雨势越来越急,越来越急,很快便交织出一片雨幕,用仿佛不会停歇的雨声将外界的所有杂音都掩住。

湿润潮热的气息从门外扑了进来,浑浊的眼珠转动着,看向了玻璃门外的景象,隐约间,一股浓烈的,无法被雨水的湿润气息掩住的鲜香气味传了过来,传到了老人的鼻腔里,让她有些失灵的嗅觉重新被唤醒。

老嬷嬷昂着头,看着面前年轻而英姿飒飒的青年,她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叫,像是冷哼,又像是在笑。

她说:“没有。”

她说:“一天天的,哪来那么多异常?”

第148章 独自一人的盛大欢愉。

陈拾意回到警局时, 眉头还是紧皱着的。

不对劲。

有什么地方……就是不对劲。

某种怪异感如影随形,陈拾意仿佛一个在夜间迷了路的旅人,身前身后尽是迷雾, 冥冥之中,独属于女人的第六感为她指明了一条道路,但道路却在诞生的瞬间就被抹去,于是迷失者只能继续在原地徘徊, 寻不见逃离的出口。

“你有问题。”

今天的雨一直不停笔即便两人延后了时间, 还是淋着雨回来的,何舒一边拿着毛巾擦身上的雨水,一边指着陈拾意说:“同一天的事情问个两遍,怎么回事, 发现什么了?”

按照她们已知的信息来看,那场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