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耐心地看着雄哥像只猴子一样在自己面前做滑稽表演,看了半天, 终于慢吞吞从手中展出一只黑色钥匙,笑意纯真,语气迷惑:“让我猜猜……你应该不会是在找这个吧?”

雄哥的脸色顿时一变。

季朝映手中的钥匙,正是本该在雄哥手中,或是留在方向盘上的车钥匙。

早在季朝映扶着椅背笑得前仰后合的那一会儿,雄哥便已经在看驾驶座的位置白夜的人,他是真的招惹不起,如果真的只是单独一个还好,他把人一埋,那个狗屁白夜难道还能查到他头上来,可问题就在于……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嚣张,背后可能还有人啊!

雄哥心里是很有数的,他敢接大老板的单,是因为那人看着明显是个讲究人,只会比他更不想要事发,这事儿就算死了人,最后的大头也还是得对方来处理,自己反倒可以趁机再捞一笔。

就算真出了事,自己一个逃犯,在哪里逃命不是逃?等他口罩一戴跑去梁省,还能去洗脚城玩玩,只要自己注意着点,这事儿就没大问题。

但如果牵扯到白夜……这可就不是什么简单差事了。

尤其这丫头片子自己也实在邪门,雄哥明明记得自己把米药喷雾从孙子手里要来放在了自己座位旁边,可米药现在却落到了这丫头手里,雄哥也记得自己把钥匙留在了方向盘上根本没拔……可这钥匙现在居然也落到了这丫头手上!

……她不简单。

……她说的话很可能真的。

如果说之前,雄哥还只是想要周旋片刻,拖到那位在这丫头片子嘴里似乎也不是很简单的大老板过来,那现在,看到自己连车钥匙都落在对方手里……他顿时便将口袋里的纸张掏了出来,恭恭敬敬地展开放在地上,还顺手捡了块石头按在上面,防止纸张被风吹走。

“您看,您看。”

他一边呵呵笑,一边同仇敌忾地吐沫横飞:“您不知道吧,这地方是真不好找啊!我当初接单子的时候,那男的可是一直交代我千万先来这边转转的!我都是打听了几个弟兄,才找到这片来的,这儿都废弃十几年了,听说还一直闹鬼,他让咱把您带到这来,肯定是有什么坏心思啊!”

好嘛,才几句话,那位大老板便已经在他口中降级成老板,再降级成那男的了。

雄哥说的嘴巴都快干了,季朝映还是没有动作的意思,她垂下目光,扫了一眼对方一直拢着的右手

这人刚刚弯腰捡石头的时候,身体将手短暂遮挡住了几秒,正常人如果要把话说得这么激昂有力,就算不会摆动一下手臂,手上也是会下意识有些动作的,但这人的手,却一直是拢着的。

他多捡了一块石头。

是想在自己弯腰拿东西的时候,偷袭砸下来吧。

应该说不愧是年纪大一些吗,看他的打扮,也该逃了些年了,能躲警方这么久,确实也有几分本事。

这雄哥不像是一般男人,把“面子”看得比天还重,他只要察觉到一点不对,就开始死皮赖脸地舔着脸恭维卖好,但他也只是嘴上卖好罢了,季朝映相信,只要自己有一点松懈,被他找到机会砸晕,肯定会被他原样绑死,送到“大老板”面前去。

真是条奸诈的老狗。

可惜她可不想后脑勺多出一个包,大脑可是很脆弱的部位,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游戏就是游戏,这种可能会影响到她的损伤,还是不必了。

“退后。”

季朝映按着喷雾碰头,仿佛下一秒就能对准雄哥按下去,雄哥脸色一僵,道:“您看您这……”

“退后。”

季朝映轻轻挑眉,她道:“拖延时间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效果的,你说,在我和你们之间,他会选择谁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