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山里的清晨弥漫着一层乳白色的雾气,草叶上也都挂着露珠,得要太阳出来以后才会慢慢消散,几个人走在山林里,多多少少都沾湿了些衣裳。

马卫锦不喜欢这种潮乎乎的感觉,一边捋衣袖,一边问道:“大哥,还要走多久?”

马卫川一直走在前头用长竹竿开路,闻言回头应道:“就在前头了。”话落,见马卫锦皱着一张脸的模样,没好气的拍下了他的脑袋,笑骂了一句:“没出息的,昨儿听说要去勾香椿的时候是谁叫的最欢的,这才走了多久,就不耐烦了?”

“好哇!你又拍我头!”马卫锦挨了打,捂着自己的脑袋,嚷嚷道:“阿嫂不在你就欺负我!”

说着,他迅速抽出原本挽着顾柳手臂的手,气呼呼的追上去了。

马婶儿只有他们两个孩子,两兄弟一直是这样打打闹闹长大的,只是马卫锦比马卫川小上许多,又是个双儿,自然是打不过哥哥的,马卫川从小没少把人惹哭过,马兴业和马婶儿又疼马卫锦,就为了这个,马卫川从小没少挨过揍,每次疼的龇牙咧嘴的,可他下次还敢。

当然马卫川疼也是疼这个弟弟的,就是有时候手欠,总想逗着他玩儿。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马卫川成了亲,杜氏嫁来了以后,每次马卫川欺负他,马卫锦就找杜氏告状,杜氏一瞪眼,马卫川便不敢了,马卫锦便从此找到了自己的护身符,已经好久没被马卫川拍过脑袋了。

马卫川自然不会乖乖的站在那儿等马卫锦追过来,兄弟俩一个在后头追,一个在前头跑,打打闹闹的,倒是给这寂静的山林里添了几分人气。

顾柳在一旁看的有趣,眼里也多了几分笑意,他虽说也有弟弟妹妹,但他和顾良,顾蓉的关系自小便不好,自然也从未体验过如旁人家这般兄弟相亲的感觉,正想和云裴说两句,一转眼便见云裴也正笑着盯着他看。

“相公,你笑什么?”顾柳不解道。

闻言,云裴摇了摇头,眼中的笑意却又多了几分,低声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你好像也不喜欢这样的天气。”

他这样一说,顾柳立马便知道他在说什么,闭上了嘴不说话了。

不错,顾柳也不太喜欢这样潮湿的天气。

春日里什么都好,就是雨露多,有时候甚至接连十几日都见不到太阳,家里东西容易发霉不说,连夜里盖的被子也总觉得沾了潮意,阴阴冷冷的,盖在身上也觉得不舒坦。

顾柳一连好几夜都没睡好,云裴问他时一开始他还觉得丢人,没好意思说,直到云裴再三追问下,他才说了原因,于是昨天夜里睡前,云裴便把火盆搬了来,给他把被子用火烘了一下,他才总算睡了个舒坦觉。

这个人,做着最贴心的事儿,这会转过头却来笑他了,顾柳没忍住,红着脸嗔了他一眼。

可那样软绵绵的一眼哪儿有半分杀伤力,倒是看得云裴心头痒痒的,更想笑了。

就这样一路说说笑笑的,总算到地儿了。

香椿有种特殊的浓郁的香气,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山路不好走,马卫锦跑了一路,这会已经有些累了,跑到树下时扶着树干直喘气,然而等他歇够了等抬眸一看时却又止不住惊讶的瞪圆了眼。

“呀!这么大的椿树!”马卫锦绕着香椿树走了一圈,咋舌。

马卫川这时也从后头走出来,得意的笑了:“不错吧,昨个儿我和裴子在这附近打柴发现的。”

香椿树在山里并不少见,有些人甚至在自家的后院里就种了一颗,想吃就去勾,然而长得那么大那么粗壮的香椿树可就不多见了。

瞧着那香椿树顶的嫩芽还是完好的,想来是还没人来勾过。

每年香椿刚出芽的时候价格都是最贵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