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的时候,我本来也尝试着戴上缠帽,入乡随俗么,即便我是个并不热衷此道的外国人,可为了能让自己在一群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群中并不那么显眼,我还是乐得在脑袋上,顶着那样式古怪的帽子。
但是我们伟大的苏丹,好像并不喜欢那地域风情浓厚的玩意儿。
「奥兰多,你戴着缠帽就像个傻子。」他在马背上冲着我和德米特里,笑呵呵地说。
年轻的武官在我身后应了一声――真是莫大的折辱,我立刻扯下了那亚麻制的东西,露出了金色的头发。
「伯爵,你应该把帽子戴上。」
在我听来,德米特里的话,就像在说「你本来就是傻子」一样戏谑,所以我说什么都不肯再把头发窝在里面了。
「真是个任性的家伙!」他这样在背后叹气,我不予理睬。
然而,很快我便后悔起来:没有听他的话,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原以为所谓枪骑术比赛的「校场」,和英国的竞技场一般,是特设的公共场所,可是后来才知道,它其实是在伊斯坦布尔驻扎的军用比赛场地,离托普卡普并不远。德米特里说,那曾是真耶尼萨军团的兵士进行比试、操练的地方。
「当我还是真耶尼萨骑兵成员的时候,就曾经和陛下在这里切磋过武艺。」
德米特里无不得意向我炫耀起来,可惜我并不感兴趣。在近旁观看他替穆拉德更衣,套上沉重的铠甲时,还不住地打着哈欠。
这般,让穆拉德在骑上马背之前,狠狠地拧了一下我的脸蛋――
「如果被我发现,你在我战斗的时候偷偷打瞌睡,」装备着厚实铠甲的男人嚣张地说,「回去我就让你一整晚都睡不着!」
捂着脸颊,我冲着那暴君的背影咂了咂舌……被他捏得好疼!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今天参加试练的人不多,看得出都是苏丹的侍从,和一些亲近的武官。
我兴意阑珊地看穆拉德提着长枪,在马上同军人们比试,几个回合均是他胜了,甚至还有一次把人挑下了马,那真是惊险,对方在地上滚了好几下,把腿弄折了。穆拉德则在远处,高扬着手臂宣布他的胜利,我看了很是反感。
「啧,有必要这样么?故意卖弄苏丹的权威,好像人人都敌不过他似的……」
「你懂什么!」德米特里在一旁替他的主子辩护。
「陛下有万夫不当之勇,去年还曾御驾亲征,出兵高加索和美索不达米亚。他身先士卒,攻陷巴格达,然后下命令把长长一串波斯贵族用铁链拴着,从巴格达一路赶回伊斯坦布尔举行凯旋式――那情景真是盛况空前!你恐怕一辈子都难得一见……」
呜……瞧德米特里讲述的时候,那副投入的神情,就知道他是穆拉德狂热的信徒,听他絮叨了半天,我对那崇尚铁血的男人,还是提不起半点好感。
过了一会儿,比斗的场地周边传来一股骚动,校场入口围观的人群打开一个缺口,迎来了一个穿戴高贵的骑士,和他的随从人员。
「是巴业塞德殿下来了……小心点!」
在我还没意识到之前,德米特里便拽着我,躲进穆拉德的近侍中去,殊不知这个动作,还是落进了那个眼尖的亲王眼中,他居然连弯儿都不带拐一个,马鞭一策,直朝我奔来。
金发果然太显眼了么?天……早知道就不要摘掉那缠帽!
我后悔莫及,现在想要找藏身之处,却根本来不及了!
见到自己的御弟正朝我这边跑来,穆拉德也驱马前至,我一看这架势,心脏都仿佛要跳出喉咙般紧张不已。
巴业塞德在马上同他的兄长打招呼,两人并排,方比出这对肖似的手足之间迥然不同的气质。
穆拉德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