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想,从一开始跟她成亲的人就不是陈玄,或许早就注定了她这不讨他欢心的命运。

陈玄病得很重,洞房那天,少年昏睡不醒,她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一直守在陈玄身边。

心里很紧张,想着等他醒来要如何同他介绍自己。

到天将明未明之际,喜床上?的少年终于?缓缓睁开眼。

他跟从前相比似乎更瘦了,苍白阴郁,瘦得颧骨微耸,像一道幽魂。

她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说?出的话也是颠三?倒四,语不成句。

陈玄看到她,微微点头,视线仅仅一带而过。

他并不在乎她到底说?了什么?。

他的目光不像是看到他的夫人,就像看到一样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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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玄不喜欢她。

嫁入陈府不过几天,她就觉察到了这个事实。一个人不喜欢另一个人是很明显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也难怪,他是诗文传家的世家公子,自小便?修习经史子集,学书?、鼓、琴,通晓乐理。

而她粗笨不堪什么?都不会做,她没念过书?不识字,手因为常年做活,关节肿大,比陈府的婢女还?要粗糙。

有什么?事,陈玄宁愿交托自己身边的侍婢,也不愿同她多费口舌。

但他也从未亏待过她,对待她倒也算敬重。

刚来到陈府,她什么?都不懂,婆婆给她请了教养嬷嬷,手把手地教导她礼仪文字。

但她开蒙太晚,学得太慢,陈府那些机灵的小丫鬟无?事的时候,常聚在一起吃吃笑话她驽钝。

纵使她竭力融入这个陌生的高门大族,但贫穷在她身上?烙下的痕迹,让她在陈府依旧格格不入,古怪得突出,像个邯郸学步的笑话。

那些小丫鬟也不怎么?敬重她,生活中多有怠慢,陈府的丫鬟各个都识字,还?精通几门才艺。

她只觉得这些小丫鬟通体的气派比里长家的小姐还?大,碰到她们,她常含胸缩背,自觉抬不起头来。

日子一长,丫鬟们的态度也愈发不客气,那一天,她跟陈玄身边的心腹丫鬟起了矛盾,最后还?是陈玄出面?得以?化解。

她以?为陈玄多多少少也是偏袒她的。

却未曾想竟撞见陈玄与那大丫鬟说?话,少年语气平静说?不上?什么?好恶,只道:“窈娘上?不得台面?,你多体谅。”

从那天起,她就知道,她不过是陈玄房里的一张凳子,一只花瓶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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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事情?,那就去学,如今她有条件去念书?去识字了。

她并不以?为耻,从此之后,每到闲暇时间,便?拿了诗词歌赋,一句一句照着念。

从小娘就告诉她,家贫没关系,日子是人过出来的,所以?,她也相信她能经营好这段夫妻关系。

成亲月余,陈府家门口突然来了个云游的老?道,以?一副神丹妙药治好了陈玄多年罹患的痼疾。

也就是从那天起,她觉察到陈玄似乎变了。

老?道这一走,似乎也带走了他的神魂,他变得更加冷淡,黝黑的眼里漠视着所有人,只有看到道书?的时候,那双眼才会爆发出一阵狂热,那个瘦骨嶙峋的身躯在这个时候好像才终于?变得有生机。

婆婆怕他越陷越深,就逼着她亲近他,他们的关系愈发僵硬,好几次,她清楚地看到陈玄眼里的不耐烦和厌恶。

有一天,她念书?实在太累了,念着念着趴在桌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却看到了他。

他似乎是进屋来拿东西的,看到睡得朦胧中的她,蹙了一下眉,冷淡地对她说?:“既不喜欢念书?,何必还?装作喜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