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唳鹤依然没有回答。

温和宜攥紧拳头,因为过于用力,手臂爆气血管和青筋。

呼吸会痛。

他在微微缺氧的状态下,通知商唳鹤:“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电话那边砰的一声,是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

“那个破屋里我跟你说的一切,都是骗你的。你脾气不好,喜欢打人,有洁癖,穷规矩特多,我疯了才会喜欢你。”

“我讨厌又老又窄的房子。那里配得上我么?你怎么有脸带我去。”

“如果有得选,我永远不会去第二回。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它!”

电话适时切断,温和宜没有哭。

他甚至能扯出个笑。

祝浩利落地解开绳子,血液骤然流通,温和宜只觉得浑身酸痛,麻得动弹不得。

为表诚意,温和宜先给祝浩转了一笔钱,又承诺接下来会跟祝氏签几个合同,保证把祝氏扶起来。

余光里瞥见有人拿棍子靠近孙瑞欢,温和宜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飞身挡在孙瑞欢身前,那一棍结结实实敲在他背上,让他感觉骨头裂开几道缝隙。

祝浩沉声问:“温总,这是什么意思,你护着她?”

“嘶。”温和宜渐渐缓过神来,轻声道:“带着她。毕竟是,商唳鹤的妹妹。他看重这些。带上她,跟我,走。我保证他会,上钩。”

在温和宜“左转、右转”的指令下,祝浩驱车驶进普通的居民楼。

这里处于城市边缘,建筑破旧,可最不缺人气。

正月十五还没过,不算出春节,小区里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娃娃们穿得精致又漂亮,笑着在外面团雪球,大人们脸上也都带着笑,那笑容被正午的阳光晒得格外松软。

温和宜有点想哭。

他最先踏上这段凌迟的路,踩着刀刃和尖针,逆行而上。

终于,他们到了。

温和宜敲了敲房门。

祝浩拨开他:“躲开,这哪来的人给你开门。”

说罢,祝浩猛踹一脚,门动了。

不是被踹开的,是被人从里面打开的。

“不许动!我们正式逮捕你!”

祝浩来不及反应,几名警察冲上来,试图按住祝浩,祝浩哪里肯束手就擒,一把抓过温和宜,枪口堵在太阳穴。

警察们停了动作。

一直冷眼旁观的商唳鹤,终于肯屈尊亲自跟祝浩交谈。

祝浩破口大骂,商唳鹤静静听着,没有反驳。

直到祝浩说完,商唳鹤才叫人出来。

是祝夏烟。

她流了满脸的泪,戴着浓重的哭腔喊“哥”。

祝浩不为所动,“商总,我以为你是君子,怎么也做土匪这套。”

“礼有经,亦有权。我要你带着温和宜的尸体来见我,为什么人还是活的?”

商唳鹤逼近几步,祝浩手绷得愈发紧。男人高大的身躯遮住大半光线,温和宜什么也看不清楚。

也幸好如此,他才有借口不看商唳鹤。

恐惧是人性最深处的情感,商唳鹤离得越近,他就抖得越厉害。像人不可能凭双手撑住倒下来的山。

他知道祝浩随时会动手,也许下一秒自己就没命了,所以才敢再看他一眼,把每时每刻当做生命最后的遗言。

商唳鹤有太幽深的眉眼,情绪总被遮得严严实实,他不明白自己是否真的被爱了,可是他想知道……

真够矫情的。

温和宜与他对视,刚刚好,发现了他示意动手的眼神。

温和宜执行地甚至比大脑反应还快,他这边刚一动手,商唳鹤就上前来,制住祝浩,将抢一举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