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阵刺耳的铃声把他惊醒。

这铃声还是温和宜设置的,他没换手机密码,偶尔温和宜会拿着摆弄,他一向任由小狗胡闹。

这几句歌词响起,难免有些恍惚。

今夕是何年。

怔了好久,他才接通电话。

“您好,请问是商先生吗?”

商唳鹤嗯了声,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不多:“找我有事?”

“温和宜,温先生邀请您今晚七点……”

对方报上地址,说温和宜有个筹备了好几天的重要仪式,期待商先生参加。

陌生号码的话不够让他动身,但温和宜三个字,无疑又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广场离这里很远,他开得再快,到达时也早已超过七点。

隔着远远的,他看见那里人比平常更多,全部聚集在一块小场地周围,几个人奋力推搡,用喇叭喊“请不要拥挤”!但都无济于事。

最前方是十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起初商唳鹤只是在后方观察,直到有记者第一个发现了他,带着莫名的兴奋让出一条路,他就这么沿着这条小径,一步步走到人群中央。

不知道是什么在推动他,或许是人群呐喊声,又或许是某种期待。他以为温和宜会在里面。

然而没有。

人群中央是被提前布置好的花海,绚烂夺目,开得无比耀眼。但太多人不是为看花而来,真正让他们驻足的,是中间那两个无比高调的名字。

商唳鹤、温和宜。

这显然是一个求婚现场。

商唳鹤来到这中央,被密密麻麻的闪光灯环绕,快门声几乎连成鼓点,敲击在他身上。他不置一言,回身找所谓“温和宜”的影踪,但一无所获。

夜幕之下,他深色的衣服使他在花海中格外突兀,而浓黑的眼眸逐渐隐去。

他们不敢离他太近,但都在拍他,生怕晚了就抢不到第一波热点。

他听出了弦外之音。

因为这场仪式缺了个重要的人。

温和宜没来。

只有他这个被求婚的人来了。

绚烂的,喧嚣的夜,人山人海,被簇拥着走上鲜花着锦的长路,但他迎来的,是人生中最庞大的耻辱。

“这就是商氏那个总裁?”

“到底得罪了谁啊,还蛮可怜的。”

“这是被耍了吧,说七点开始,还要放烟花,烟花呢?”

“我看网上都在说,离我家这么近,还以为终于赶上了热乎的,人呢?怎么连人影都看不到。”

在商唳鹤沉默的几分钟内,无数张照片流出,放在网上,掀起讨论热潮。

这是开年来由所谓豪门世家贡献的第一个大笑话,荣和总裁下了水军和营销号,在网上大肆鼓吹他和商唳鹤的爱情,并宣称今晚七点要在广场上求婚,届时有烟花和免费发放的礼品,欢迎大家去领。

但没有礼品也没有烟花,甚至连人都没有。

半小时过去,只有商唳鹤来了。

媒体形容商唳鹤“失魂落魄”、“哀哀戚戚”,作为唯一出现的主角,所有嘲讽和取笑都落在了他身上。

说好的爱呢?舆论发酵得这么快,始作俑者却连面都不露。

很快又有人扒出温总的传奇情史,认定商唳鹤只是被玩弄的一员。

捧得高高的,又重重摔下。

相较白天,晚上还要冷些。吹过他耳旁的风跟路过人群的是同一缕,是由议论、嘲笑和贬低构成的,刮进他血脉里,让他觉得自己快要失温,意识模糊,声音,气味,颜色,通通消失了,他只是冷漠地观望眼前的一切。

包括自己。

他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