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扶商唳鹤上床,商唳鹤有些洁癖,必定不愿意穿外衣上床,于是,他帮人换好衣服擦洗过,才轻轻钻进商唳鹤怀里。

酒气将散未散,温和宜抱他太紧,神经没入橡木酒,炸开绵密的气泡。痛,又让人着迷。

药效不大,他害怕真的伤到商唳鹤,只睡几小时就应该醒来,可面前的男人还沉睡着,时间路过他便停止流动,温和宜用鼻尖蹭他,拿柔软的唇啄吻他,他他依然没有醒来。

不得已,还是叫了家庭医生,幸好没什么事,医生说,他只是被梦魇住了。

他睡着的姿势与平时无异,甚至称得上安详,梦里究竟有什么?是美梦吗,所以才不愿意醒来。那么梦里有他吗。温和宜猜测,应该是没有的,否则他大约睡着了也要皱紧眉头。

同一张被子,化作巨大的网,将二人牢牢包裹,温和宜把头埋在他颈间,试图共享他的梦境。

巴黎街头。

离家的鸟在不适宜的气候中艰难生存。

商唳鹤彻夜失眠、食欲衰退,因为这个患上低血糖,平时总记得备着,可那天偏偏忘了。

回家途中忽然发作,他只来得及判断没有障碍物的方向,避免摔倒后磕碰出严重的伤。

失重感铺天盖地,他想吐,但没呕出来。温和宜打扮花哨,夏日余晖照耀下,浑身的钉子都在闪光。

掰开他嘴巴塞进一颗糖,待他稍微清醒,又给了他打车费。

“这儿多危险,以后小心点,别晕在路边被人捡去了。”温和宜比他矮些,轻踮脚尖搭他肩膀,笑得张扬:“你看你长得这么帅。”

梦里晨昏不明,全世界都笼罩在灰蒙蒙的红蓝色纸下,温和宜只抱他一下,重新走进黑色的巨口中,被不溶于光的世界吞没。

他到家才记起没有问温和宜要联系方式,这笔钱不知道该怎么还回去,他不习惯接受别人的好意,尤其是温和宜的。

彩色的人影像阳光下的泡泡,一触即破。直到他在同学的手机里看见温和宜的照片,同学告诉他,这是隔壁校的学生,很出名。

“出的什么名?”商唳鹤问。

同学讲很快发音也模糊的法语,商唳鹤早已记不清内容。只有“英俊”、“热情”、“非常有魅力”这几个词烙印在脑海里。

他终于找到温和宜的联系方式。

提出还钱,但温和宜不要他还,而且谈话的开头,都没记起他来。他报上自己的名字,简述事情经过,温和宜才恍然大悟,仍然不要他的钱。

作为报酬,温和宜希望他能参加周末的酒会。

商唳鹤不会喝酒,可还人情和还钱总要选一样,这样对他来说其实更好。

出国后,他面临的是父兄严格的经济控制,每月的支出都要打表发回,异国他乡,房租和学费,每一项都能要他的命。

尽管他没有坐以待毙,但营收初期总是有点紧张,打车的钱也不便宜。

现在想想,当时的确活得很惨。

温和宜带他去酒会,他不爱讲话,也不会喝酒,像长在花丛中格格不入的蘑菇。温和宜提杯敬他,后来他才知道酒有多烈,温和宜笑着,含着透明的酒液,想要同他接吻。

他避开这个吻,温和宜也不恼,笑吟吟坐在他身边,说要给他惩罚。

商唳鹤总冷着脸,立体的五官在白种人中依然不落下风,这太引人注意,温和宜私底下喊白男西餐,喊他是御膳,多珍贵的相貌,一百年也未必遇的上一个,所以愿意付出全部耐心,只要能尝一口就好。

罚酒对酒量很浅的人来说,无疑是难捱的。温和宜一边逼他,透明的杯壁压上他浅红色的唇,却又轻飘飘地提回来,将自己的嘴巴,按在方才的位置上,瞳孔里倒映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