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要总紧绷着,慢慢地等,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只要你什么都不做,痛苦……伤心,就像坐过山车一样,你知道它将往哪走,就不要顾虑,放任自己沉浸其中吧。”顾澜拍拍他:“流点眼泪没什么,放不下也没什么。最重要的,是你能接纳自己,放过自己,哪怕你没有那么完美,没有那么果断,只要是你就好。”
“这些话我想告诉你已经很久了,从宁之那件事开始。有时候,你也把人想得太坏了,爱你的人不会随便讨厌你,只要你不恨我,我怎么可能会疏远你啊。
“但你总预设一个坏结局,然后就躲起来不理我了。”顾澜又碰碰他绷紧的肩:“面对它,它有时候没那么可怕。”
商唳鹤闷闷地点头,没有下文。顾澜耐心地等了好久,夕阳慢吞吞地走啊、走啊……天光渐暗,像彩窗投射下朦朦胧胧的光彩,商唳鹤终于开口:“我跟他,我们分开了。”
他还是不擅长诉说这些,语气很僵硬。
“你难过吗?”顾澜问。
他把脸全部埋进身体里:“……嗯。”
“不想吃东西,也不喝水,你准备殉情吗?”
“我没有,”商唳鹤狡辩:“我只是太忙了。”
“那也不会连喝水的功夫都没有。”
“不,不是这种,”他抬头,在模糊的光影中,指了指太阳穴,迟疑片刻,又指向自己的心:“是这里。”
烟尾跳动的小红点不停闪烁,像藏在黑暗中的,精密的摄像头。
他伸手,用指尖触碰,感受到一阵刺痛:“就像这样,我想到,我带他回商家过年,我们被困在四四方方的笼子里,他说他想要一支烟。”
他跪在他脚边,求他用自己的身体按灭燃烧的火光。
商唳鹤抬眼,看着远处只剩半轮的夕阳:“那天我们坐公交,车窗外也有一颗这样的太阳,他靠在我肩上,我下车才发现那边肩膀麻了。然后他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回家。”
“我答应替瑞云还欠债,于是请他吃饭,我还记得我欠了他714次。”
商唳鹤轻轻按住胸口:“所以我,我很忙。”
“那你恨他吗?”
商唳鹤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甚至露出了费解的神情,试图探究“恨”中包含的情感,“我忘不掉他。”
可以是因为爱,也可以是因为恨。
一支烟见了头,顾澜拉他起来:“来吧,请你吃饭。”
他不动:“什么意思。”
“庆祝你终于学会开口。”顾澜站在他身前,大咧咧伸出一只手。
商唳鹤笑了声:“这很光彩吗?”
“对啊,”顾澜向前些,强行攥住他腕子,把人拉起来:“走啦。开心点。”
挑的是家挺普通的餐厅,商唳鹤说这边的苏菜都不对他胃口,何况他最近饮食太不规律,还是适合吃点清淡的,否则胃会受不了。
离这也不远,没开车,也没坐公交。步行大概十几分钟,不算长也不算短的路程里,商唳鹤突兀地:“我该怎么办。”
“不焦虑,顺其自然。”顾澜说。
商唳鹤也没再问了。他很少“求助”,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幸而顾澜没有回答他真正想问的,得以蒙混过关。
事实上,他是想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去找温和宜,如果温和宜还来找他,是否应该回应。
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是自己,距离如今二十多年的光景,他从不知道失去的还能找回。
晚餐,商唳鹤吃得仍然不多。
只戳了几下就没胃口了,顾澜一个人吃也没意思,他起身去结账。
顾澜也没拦他。
他打开微信付款,才看到首页快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