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遥远的赤渊深处祭坛中,巡逻的器灵们突然齐刷刷地停住脚步,刀一感觉到了什么,蓦然回头,望向祭坛,又一块石碑无端裂开了!
器灵们纷纷落在开裂的石碑前,刀一小心翼翼地伸出腐烂的手,企图把裂缝的石头合在一起,不等他碰到,那石碑就一声轻响,在众器灵面前碎成了齑粉。紧接着,一道白光从碎裂的石碑中冲天而起,火箭似的朝着东方飞去。
器灵们面面相觑,冰冷的甲胄在风中瑟瑟地撞出细碎的声音,他们太老了,记忆已和各自的器身一般锈迹斑斑,想不起来这石碑破裂意味着什么,但……似乎是非常可怕的事。
随着剑掉进水潭中的盛灵渊觉得自己的七窍都被糊住了,感官变得异常麻木,心跳变得异常有存在感,像是有什么东西想要突出薄薄的心肌,穿胸而过。盛灵渊不想知道那是什么,有那么一时片刻,他心里无端生出畏惧,希望那些血一样的水可以凝成茧,把他裹在其中,让他闭目塞听,一直躲到地老天荒。
可是……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并没有方寸之地能供他躲藏。
安眠、喘息、休憩……于他,全是妄念。
他的记忆像被惊醒的怪兽,睁开眼,朝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重剑“嗡”地一声响起来,发出蜂鸣似的轻响,山洞随之震颤,四壁所有的花同时枯萎凋谢,水潭中以棺材为中心,搅起了一个凶险的漩涡,随即,水面竟一点一点下沉,像被棺材中的什么东西吸了进去。
宣玑一身冷汗地从突如其来的心悸里缓过一口气来,愕然看见,潭水中的血色液体被棺材吸了个一干二净,潭水重新归于清澈时,棺材“水落石出”
那口空棺露出了水面,落在其中的剑不见了,一个……“人”坐在其中。
宣玑一时拿不准该不该用“人”来称呼。
山羊胡的白眼在眼眶里乱窜,昏死过去又吓醒,吊在半空中“死去活来”,马上就要疯了,就连宣玑也不由得汗毛倒竖。他以为自己近距离地参观过一次“天打雷劈、挫骨扬灰”,以后就能百无禁忌、平趟古今中外各种恐怖片了。
可那“人”还是超出了他的想象……因为那身体实在是不成个人形。
棺材里分明是一具烧焦的残尸,头脚不分,没有尺寸的骨肉是完好的,腰椎已折,上下两半完全是被焦糊的烂肉勉强黏连。
而那焦尸惨成这样,竟还能动!
他身上的骨头“咯咯”作响,接着,“噗嗤”一声,一根根的白森森的骨捅穿了焦糊的皮囊,那些骨逡巡游动,自动寻觅着自己的位置,很快拼接出了一副修长的骨架,骨架上经脉血肉滋生……
宣玑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一瞬间,他觉得那皮肉一层一层地长,竟好像比被阴沉祭文一层一层地往下割还痛苦他记得阴沉祭反噬时,那人魔一动不动地站在楼顶,一直含笑,直到灰飞烟灭。
可是此时,“焦尸”却不停地挣扎,双手紧紧扒住了棺材,寸余厚的青铜棺被他活生生地捏变了形。
像在无声的惨叫……因为声带和舌头还没长出来。
光是在旁边看着,宣玑已经觉得自己全身都跟着灼痛起来,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足足有一刻钟的工夫,“焦尸”身上的骨肉才长全,紧接着,血淋淋的躯体上生出惨白的人皮,然后长发瀑布似的涌出来,盖住了整口棺材,那双紧紧抠在棺材上的手终于无力地垂下,发出一声轻响。
手指苍白而修长,湿淋淋的,像洗练过千年的籽料白玉。
这双手宣玑认识前不久刚打过他。
那被天打雷劈的魔头竟然从剑里出来了!
此时,水潭的水面比一开始下降了将近两米,水面下的整个石台都暴露了出来,从高处往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