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玑忽然心生疑惑,盛灵渊从来没用这种语速说过话,声调都有点不稳了。
“前辈,”他故意拖长了声音,“听听您这话说的,觉悟多低!我一个有编制的干部,把老百姓往蝴蝶堆里送,像话吗?”
“给我站住!”盛灵渊低喝一声,竟隐约带了怒意。
宣玑眨眨眼:“怎么了,前辈,难道你知道这洞里有什么?”
盛灵渊再次避而不答:“你既然忌惮那蝴蝶,就该明白,蝴蝶都不敢来的地方,不是什么好玩的,出去,我会想办法带你从这离开。”
宣玑:“你想办法?你认识路?”
“据我所知,巫人塚里有个祭坛,那有个机关,打开密道可以通往地面。”盛灵渊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和缓的语气,对宣玑说,“我刚才本来就想让白骨带我们去祭坛,不料走一半被这人坏事,但那祭坛应该就在不远处听话,带人退出去,你身带真火,蝴蝶一时片刻近不了身。”
他一开口,声音就像逼着宣玑的耳根扫出来的,低沉、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意味,听着特别不像好东西。
宣玑耳根一麻,眼神顿时恍惚了起来。
为什么毕春生疯到那种地步,听了他一句“谁欺负你了”,还是差点委屈哭了。这个人似乎有种奇异的魔力,说出来的话像一张细密的网,轻轻巧巧地笼罩过来,让人有种错觉,好像自己被他全心全意地宠爱着,一切不与外人说的委屈、心酸、难过,都可以倾吐在这里。
他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往前迈的脚步。
“这小妖年纪不大,天赋奇高,”盛灵渊唇齿温若春风,心肺冷如寒冰,盘算道,“先天灵物高傲,不愿同外族来往,子嗣通常很艰难,这样的小妖一般会被族人保护得很好,不会让他在人世间滚得灰头土脸。他自称族长,想必是族中出了变故,从小没人照顾。”
“前面连蝴蝶都不敢去,危机重重,你还带着个凡人,怎么应付得来?”小妖缺爱,他就给宠爱,盛灵渊叹了口气,故意在和缓的语气里带了几分宠溺意味,“这样莽撞,族中长辈竟也敢放你出来,太让人操心了。”
宣玑被他一句话捋的,整个人都乖顺了起来,犹豫了一下,他把挂在山羊胡身上的重剑摘了下来,揪起山羊胡的领子,将人往手里一拖,撒娇似的咕嘟了一句:“那好吧。”
说着,他依言转向来路,梦游似的往回走。
他们进来的洞口已经亮如白昼,洞口爬满了镜花水月蝶,蝴蝶不敢追进来,只能拥在一起,意意思思地往里试探,宣玑却仿佛全然看不见那些要命的虫子,一步一步往蝴蝶的包围圈里走。
“跟我走,”盛灵渊轻声引诱他,“我不会害你。”
蝴蝶身上的荧光已经照亮了宣玑的脸,映出他那一双对不准焦距的眼。
盛灵渊无声地笑了起来:“乖……”
他话音没落,跻身的重剑上,暴虐的火光呼啸着喷了出去。盛灵渊的眼睛瞬间被晃得生疼,那重剑朝洞口一剑劈下,把万千蝴蝶烧了个火树银花、焦香扑鼻。
“前辈,你什么时候说话算过话,还不会害我,”宣玑笑了一声,烧完蝴蝶,他就迈大步直朝着洞里走去,“你不会害我一次吧?”
盛灵渊:“……”
“连地上在地下,我看你也有好几千岁了吧?这道德修养跟不上啊,睁眼说瞎话,都不带脸红的。”宣玑摇头晃脑地说着,用剑尖在地上轻轻地磕了磕,“您脸红了吗?”
重剑碰在坚硬的石板上,“呛啷”一声,回音袅袅,前面似乎有一个很空旷的地方。
宣玑一手拎人,一手拎剑,两个重物,他拎得满不在乎,好像根本不费劲,脚步轻快地往回音处走去。一边走他,嘴还不闲着,絮絮叨叨地试图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