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宝座之上是一场拉锯,陈敛骛气抖着要把手抽出来,而陈执暗里紧拉着他,出言对堂下说道:“华青王一路辛劳,住处已经收拾好了,不如先去歇息吧。”

陈鸣骞本在委屈诉苦,听见陈执此言,收住声音有些无措地跪着,“是,是……臣在封邑被关得太久了,不会说话了已经……”说着,他又缩伏下身子叩头连连,“臣这就走,不留在这讨嫌。”

“你留着!朕走!”

陈敛骛在座上高喝一声,用尽全力一甩,陈执没拉住他,眼看着他离席大步而去,衣翻如云。

“领华青王回住处安顿。”陈执留下一声吩咐,也起身追了出去。

冰天雪地里,陈敛骛一个人抛下所有侍从,形单影只在前面走着。

“陈敛骛,滚回来!”陈执皱眉看着那走远的身影,也挥开旁边搀扶的下人和轿夫,迈步向他走去。

“你去找他吧,他一个人害怕!”陈敛骛头也不回,反而越走越疾了。

陈执扶着额头在后面追他。方才起身一下子起得太急,似乎头脑昏昏沉沉的,到现在也没缓过来。

“骛儿,回来。”陈执觉得有些迈不开步子了,勉强在后面跟着,出声叫他。

“他都回家了,你好好养着他,把他的毒解了他就是全人一个,不像我,再怎么养也是个疯子!”陈敛骛在前面哑声喊道,“比起他来,我才是讨嫌的那个吧,我走,我不留在这了。”

“去把他拉回来,前头有冰面……”陈执的身子慢慢低下去,伸手扶上跟来的侍从,跟他们打着手势让他们去追人。

“陈、陈君,您怎么了?”留下来的人惶恐地支撑着陈执的身子,眼见他一点点倒下。

陈执的耳朵仿佛罩了一层油膜似的,已经听不清别人说话了,只勉强睁着眼睛,看前面好远的地方,几个侍卫追上了陈敛骛,陈敛骛听着他们说了什么,遽然回头看过来,然后反身拔步就往自己这里跑。

“枕儿,枕儿……”焦急的呼声近在耳畔。

陈执落入那个熟悉的怀抱里时,已经睁不开眼了,但仍不忘扯着最后一点低弱的嗓音骂道:“个兔崽子,你等着。”

陈敛骛白煞一张俊面,跪在溥哉殿床榻前抱着陈执昏迷的身子不撒手,把所有的御医都叫来了。

前后三四个圣手,谁摸完脉都含含糊糊地不说话,到第个人来摸脉的时候,陈敛骛把身边侍卫的佩剑抽出来了,亮刃撑地看着他摸。

那个御医吓得跪地缩头打哆嗦,直到陈敛骛的剑已经抵到他脖子上了,他才弱着声音说出一句,“臣,臣怎么摸着陈君这是喜脉的脉象……”

长刃翻手落地,帝王僵跪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