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说在脉象不足一月,尚且不稳,而且摸着这一月间陈君的心神劳损,寝食不定。生孕本就是以一身气血供养胎儿,精力不足是惯常之事,何况陈君本就内里亏空,所以才抽力昏厥,至今不醒。
“至于男人怀胎,是否另外有些忌讳提防之处……臣、臣学识浅陋,实在不通。”
陈敛骛挥手让人下去,几个御医都赔着小心躬身告退。
“去把上次从莲华山带回来的药包煎了,”陈敛骛叫来宫人吩咐,“再把那次伴驾的侍卫们召集出来,即刻速上莲华山,今日天黑前,背也要把石老头背进宫。”
吩咐安妥,陈敛骛把宫里的人都遣下去了,独自守在陈执床头,看着他昏睡面庞愣怔出神。
没人知道陈敛骛心里有多害怕。
陈执的到来本就有违道常,刚才他倒在陈敛骛怀里没了声响的时候,陈敛骛只觉天地反覆,自问是不是再也抓不住他了。
他好怕,好怕陈执来得不明不白,也就消失得无声无息,像茶杯里浮上来的水泡,霎那绽裂。
“我错了,枕儿,我错了。”陈敛骛伸手轻轻抓上陈执的小臂,“我再也不闹了……”
陈敛骛小心地抱住陈执的身子,把头埋在他颈窝里,深深地埋进去,“你说让我等着的……你说让我”
陈敛骛跪在榻前抱着陈执,长久静默,再无响动。
他像在守着他的一个梦。
[作家想说的话:]
2。61‘6:8;52)
没事的,大家放心 :D
番外:“我错了枕儿,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陈执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身上有着覆压,抬眸定睛看去,是陈敛骛凑到了眼前来。
“枕儿……?”陈敛骛盯着他轻轻叫道。
陈执一眯龙虎长眸,还没待发作,就被陈敛骛合臂牢牢抱住。
“我错了枕儿,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陈敛骛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从今往后我都听你的好不好?你说什么是什么。”
“是谁让我们陛下转了性了?”陈执身上还有些乏力,伸手虚摸了几下陈敛骛的脑袋。
陈敛骛埋头在陈执怀里平息,半晌才说道:“你昏过去了,两个时辰才醒。”
陈执闻言沉默。
“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陈敛骛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道,“我怕你睁开眼就不是陈执了……”
“不是陈执我能是谁?”
是我的梦。陈敛骛在心里答道。是我在太祖祭典那日做的梦,你只是我儿时所有憧憬幻想的影射。
更怕你是我彻底疯癫了以后,捏造出的一个臆想。
但陈敛骛不敢说出来,他怕说出来,真的惊破什么。
陈敛骛把熬好了一直在灶上温着的药叫进来,自己端在手里试温。
“这是什么药?”陈执靠坐在榻上问他。
陈敛骛一愣,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光顾着悬心了,忘了跟陈执交代这个重要的事,“你怀孕了,枕儿……”
陈执也愣住了,和陈敛骛四目相对。
生孕这件事对两个君王而言俱是生疏不谙。陈执前世多少儿女,可每一个的孕育对他来说,都只是落草之后被宫人抱来给他看的那一眼而已。陈敛骛更是连那一眼都很少有,姜家人把孩子藏起来养,避他像避阎王爷一样。
这是他们第一次从头养育一个孩子,惊讶之余,谁心里都隐隐露着怯。
尤其是陈执。
“先喝药吧。”陈敛骛舀起汤药来,在自己唇边碰了碰,觉得并不烫嘴,就送到陈执嘴边。
陈执脑子里还没缓过来这件事,沉默地张嘴吞了进去。